叶月松又气又想笑,又敬佩又担忧,这人只不过跟在太皇太夫身边一些时日,竟也沾染了他的几分锐利之气。
“为何想去?”
“我医术精湛,她们都没我医术好。”梅盛雪语气平静,像不知道自己扫射到了一大片人一样。
偏偏叶月松眼神扫了一圈,已看见有人脸上露出惭愧之色,有人则露出不平之色。
“是,你医术最好。但你一个人能救十个人,能救一百个人,一千个人,还能救一城人吗?你身为男子,纵使医术通天,但你能统领上千人医者隔离病患,协助当地官府分发粮食,处理政务吗?她们能服你吗?”
“为何不能?她们不想活着出来吗?”梅盛雪清冷的声音落在那群报名随军南下的大夫心中,如同一片冰凉的雪,浇息了她们心中的愤怒和不平。
谁不想活着出来呢?这位梅大夫是远近闻名的圣僧,医术精湛,更是受到太皇太夫的喜爱,他要是掺和进来,先不说他的医术了,至少粮食能多提供一点吧?太皇太夫也不想他喜爱的圣僧被饿死吧?
这个想法一出,她们纷纷开始劝起叶月松,说医术无男女,达者为先,甚至连愿意奉梅盛雪为首的话都出来了。
“那便封梅盛雪为你们中的医首,你们入城后一切听他指挥。”叶月松与梅盛雪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旁的玉婉容和画屏都没有出声。
玉婉容是觉得些许小事没必要得罪叶月松,梅盛雪能不能活着出来还不一定;而画屏则是惊叹于梅盛雪的自信与强硬,在他身上,他隐约看到了自家主子的身影。
叶月松一行很快便又启程了。
半夜天降暴雨,叶月松命所有人原地扎营休息。
是夜。
梅盛雪主动找上画屏。
“太皇太夫可有口信要告诉我?”
“并无。”
梅盛雪垂眸,“打扰。”
“梅大夫,”画屏唤住他,柔媚的脸上露出笑意,如早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在牡丹花瓣上,被霜冰冻起来的牡丹花抖破冰霜,轻盈地舒展着身体,“但主子有一样东西托我交给你。”
梅盛雪猛地抬起眸。
画屏从怀中取出一块平安符,“这块平安牌是主子亲自去罗浮寺求的,由圣僧您的师父罗浮寺的方丈常念大师亲自开光的,说是愿您平安。”
他自己身上也有一块,是他自己去求的。主子本想帮他和流萤一人求一块,只是被他拒绝了,他身份低微,当不起主子如此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