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准备好洗漱用具,主子一会儿会传。”
“说得对!他总不能连服侍主子洗漱的活都给抢了吧,我做了好几年了,比他熟。”流萤仰头对他眨了眨眼,“还是好哥哥你聪明。”
胳膊飞快被松开,流萤大踏步走向宫人,沉稳地吩咐道,“准备热水,主子和圣僧要洗漱。”
画屏柔媚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不一会儿,屋内果然传唤两人。
两人领着宫人将热水、毛巾、食盐、柳枝、茶水等依次端了进去,待太夫和圣僧洗漱后,又退了出来。
片刻后,屋内灯熄了。
“主子刚刚夸我做事周到。”流萤站在门外,喜滋滋地将主子刚刚赏他的双鱼玉佩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端详。
画屏笑着看着他,主子何等聪明,流萤的小心思他还能看不出,“你先去歇息吧,上半夜我守。”
“我再看看,再看一会儿。”
“小声些,小心把主子吵醒了。”
“不会的,有圣僧为主子按头,主子睡得可香了。”
……
房内,梅盛雪平躺在床上。
耳边是太夫轻柔的呼吸声,呼吸间,奢靡的紫檀香气涌入,带着镇压一切的平静,恍若勾勒出祥和盛世的氛围。
勾勒出太夫说的那个国泰民安,亲朋俱在的祥和乐土。
他闭上眼。
放任自己醉倒这乐土中。
……
次日。
梅盛雪带着太夫的书信回到罗浮寺。
常念看完信,双手已是微微发抖,出了满头大汗,慈祥的脸上染上一丝愧色。
“太夫责罚你了?”
“并未。”
“太夫仁慈。”
信中斥责他欺君犯上,虽没有给出惩罚,但将罗浮寺自建寺以来得到的皇家的支持悉数写了出来,威胁之意不说而明。
管教不严在先,欺瞒包庇在后,若非太夫仁慈,他这个方丈主持算是做到头了。
“师父?”
“你也看看吧。”常念将书信递给他。
“是。”
梅盛雪将信接过,见信上言语锐利逼人,威势滔天,与昨日的温柔截然不同。更是责令师父亲自主持陛下葬礼,是为谢罪。
“你要常念太夫恩德。”
“是。”
“还要牢记,他是太夫,是君。”
梅盛雪抬眸,看向给了他三年关怀的师父。
常念眼神深邃,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来自于时间的烙印、世事的雕琢,“君不可欺,君不可瞒。他温柔,是因为他愿意表露温柔;他仁慈,是因为你未威胁到他,未触到他的底线。
为师以为凭借太夫与罗浮寺的那段缘分,哪怕事迹败露,太夫也会轻拿轻放。如今看来,这段缘分算尽了。太夫对罗浮寺虽没有责罚,但也不会因此再多加恩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