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将言祈灵的面容分割出极致的色彩。
光线被深邃的眼部轮廓所阻挡,没入阴影中,形成了薄淡的灰,覆盖在不同的两颗眼珠上。
他走入铁门中,打开了那扇虚掩的棕榈门,进入到特意做了挑高的玄关处。
玄关很短,正面迎入的不是客厅,而是摆着黑棕长桌的西图澜娅餐厅。
长桌是西图澜娅餐厅的主题,左侧的墙面做了一组吧台,吧台上是整面的展览柜。
五光十色不同国家的酒摆在里面,奢华中显露出对于美酒的博爱。
这组吧台除了喝酒还能做很多事。
就比如此刻,一位西装革履的绅士,正哼着歌,轻轻修剪掉手中罂粟花的花枝,将它们插在灌了水的瓶子里。
午后的迷人阳光从客厅的落地玻璃窗斜射进西图澜娅餐厅里。
所有的家具都因此披上复古的外衣。
这位绅士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往盛满了光的玄关处看去,用食指推了推右眼戴着的单边眼镜,露出和煦有礼的神情。
“我的小虞美人,你来了。”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詹德仕。”
言祈灵以平静的态度,拉开西图澜娅餐厅的椅子,坐下,望向他的目光不似在看仇人,而像是在看某个很久不见的陌生人:
“你现在替拜蒙做事,和源宫一样?”
“不要拿我和他相提并论。”
詹德仕把花瓶移动到该放置的地方,弯腰从橱柜里拿出泡咖啡的用具:
“要来点吗,言。”
“三倍浓缩。”
言祈灵这么说,仍然看着他:
“真奇怪啊,我以为你们会忙着消灭我,结果源宫要跟我玩轮回游戏,你要请我喝咖啡。你们看上去时间好多啊,就像用不完一样……”
“但是,源宫白羽也快到极限了。他死了之后,供养封狱列车的,就该是你了吧?”
詹德仕轻轻一笑:
“谁知道呢。或许拜蒙他亲自上,也未可知。”
言祈灵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睨住那个已经滤好咖啡的男人:
“你想要把拜蒙填进去?”
“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詹德仕倒了两杯,把其中一杯放在言祈灵面前,灰蓝色的眼眸安静地盯着他,褐色的卷发收拾得很利落,与他端正整齐的休闲打扮很相称。
他自然地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露出凉薄的笑意: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源宫那样毫无选择,在这个时刻,拜蒙可以选择我,但我可以不选择他。言,你是清楚我的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