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剩余的药品收拾好放回原处,并没有同明仪阳讨论多余的事情,直接说:
“该去绣房了,今晚或许会有些变故发生。路上同你说。”
明仪阳点点头,起身时再次摸过银色尾戒,咽下内心想吐出的字句。
他们于夜色中避过繁杂耳目,悄无声息地靠近绣房所在的院子。
与之前不同的是,绣房的每个窗户前都安排了相应的守卫,周密得如同铁桶一般。
他们这次是不可能上屋顶了。
但问题不大,他们可以上树。
跟言祈灵坐在树上时,明仪阳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你洁癖好了?”
“我没有洁癖。”言祈灵淡淡地说,“只是比较喜欢整洁的东西。”
“那我这一身血里呼啦的,你还喜欢我吗?”
顺嘴地把话送出口,明仪阳心头微顿,然后就听到旁边的这个人说:
“如果是朋友的话,暂时无所谓。”
心跳沉沉地跳了下,又沉默地往下坠去。
俊美的脸庞上泛起不抵眼底的笑,青年沙哑的声线轻得像树叶婆娑时的碎响:
“什么朋友会亲嘴啊。”
言祈灵像没听到,只是隔着枝叶看向头顶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的青,仿佛一朵绽放得圆满的玫瑰。
它比往日都要更近,仿佛某种不祥的预兆。
他问:
“你能看到什么吗?”
明仪阳眼瞳绽出镭射似的散光,流淌着淡紫色辉芒的虹膜放射出迷人色泽,有种不自知的神秘魅力。
言祈灵首次觉察到,自己好像很喜欢看这个人的眼睛。
青年眼睛狭长,眉弓比常人更加凸显,更有棱角,如此垂落下来的阴影,为眼眸的整体形状进行了绝佳的修饰。
他眼头略窄,眼中弧度流畅,眼尾稍显锋利,瞳眸璀璨如宝石,却有种让人无法直抵心灵,一眼看透的魔力。
即使在这个人最纯真最坦诚的时刻,这双眼眸也始终流露出带着冰色的凉意。
这似乎是一种天生的戒备,几乎不可能从根骨里剔除。
明仪阳不会是太贴心的亲密对象。
但他是个很好掌控温度的烤箱。
戒备是个绝好的旋钮杠杆,只要言祈灵愿意,他随时可以通过这根杠杆掌握这个人的情绪变化,调节他的温度。
直到这温度有利于自己。
言祈灵对于眉梢眼角都是热情和爱意的那种人,素来敬而远之。譬如林永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