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断后遗症

戒断后遗症 第59节(2 / 2)

陈西瑞不服气地哼道:“都不咋滴。”

“不咋滴那也是硕士起步,咱家亲戚介绍的还是比较靠谱的。”林美珍对她找对象这事儿充满了希望,就等着来年升级为丈母娘,“下周你二姨安排了俩儿。”

“不想见,我要自由恋爱!”

“我倒是想给你自由,你看看你谈的那几个,有一个靠谱的吗?”

陈西瑞从沙发上蹦下来,嗷一嗓子:“你怎么还往人伤口上撒盐啊!”说罢跑回房间,砰一下关上了门。

林美珍始终认为她之前的两段恋爱就跟闹着玩一样,什么伤口上撒盐呐,那都是唬人的话。

也就没当真,肩膀一抖,提上小型音响,在姐妹群里语音吆喝:“出来扭腰啦,老北鼻们~”

欢天喜地跑去小区南边的小广场上扰民去了。

陈西瑞闷在房间里听七八十年代的怀旧情歌,听着听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离开的时候觉得自己既勇敢又洒脱,简直是新时代女性的楷模,天生就适合干大事。

还有那一场说走就走的告别旅行,背着行囊一边徒步一边被自己感动——被爱情伤害的女孩,最终找回了诗和远方。

可诗和远方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大片大片的留白背后,是一块深入皮下组织、短期内难以愈合的伤口。

时间是良药,受伤的女人需要这剂良药。

陈西瑞目前入职了江州某三甲,这家医院以肿瘤科和烧伤科最为出名,入职体检那天,遇到了同定在呼吸科的一位男医生。

两人互加了微信,男医生叫储兴宇,头像是《独行月球》里拥有六块腹肌的金刚鼠,这导致陈西瑞对他有一种健身达人的滤镜,其实人小伙儿长得白白净净的,跟肌肉猛男完全不沾边。

因为是同批进科室,两人关系更熟一些,某天储兴宇开门见山就说:“给你介绍一对象啊,我表哥,人民警察,现在在北市上班。”

陈西瑞那时刚下夜班,呼吸科的夜班属于是业内公认的忙,整夜就是不停的仰卧起坐。

前半夜收进来两个新病人,写病历下医嘱忙到两点,刚躺下,13床的呼衰病人氧饱和直线下降,护士匆匆忙忙跑来喊她,她一个鲤鱼打挺又从床上跳起来,趿上鞋子拔腿就往病房跑,给病人插管上机,连夜送去了icu。

所以陈西瑞的整张脸由于睡眠不足,看上去煞白煞白的,像颗发蔫儿的小白菜,但理智仍在:“我不接受异地。”

“没事儿,你俩要是成了,我表哥家里可以找找关系再给他调回来。”

“看来你表哥家很厉害啊,这人脉关系都跨省了,他多高?”

“一米八五,长得又高又酷,还特别神秘。”

陈西瑞笑了笑:“神秘?他是现代人吗?”

储兴宇解释:“他习惯带一墨镜,你很难窥见他的真容。”

陈西瑞大致脑补了一下,语气里的讶异显而易见:“上班也带吗?”

“上班肯定不能带啊,我是说下班的时候,那墨镜就像你们女生的半永久纹眉,已经跟脸合二为一了。”储兴宇说完,又着重强调,“我表哥还搞副业,副业是作家。”

“听着有点魔幻啊。”

“他最近正好休年假,人在江州。见不见?”

“行啊,那就见见吧。”

时间约在周末,陈西瑞前一天正好去烫了个法式羊毛卷,发型尚处在青黄不接的尴尬期,有点死板,再配上她今天这一身都市女郎知性风,整个人从内到外“成熟”了五岁。

见面地点定在某家很有格调的西餐厅,陈西瑞依然踩点儿到,相亲男起身迎接,眼睛钉在她身上,看了许久,不太确定地说:“我怎么瞅你有点眼熟啊。”

陈西瑞慧眼识故人:“你是叫孙泽洋吧。”

“你是……徐乐陶那闺蜜?”

“对,是我。”

储兴宇跟个媒婆似的,硬夸:“缘分啊!所以你们是?”

“高中校友。”两人异口同声。

双双落座,孙泽洋坐她对面,打量她的修身毛衣裙,扭头问储兴宇:“今天多少度?”

储兴宇说:“零下七八吧。”

孙泽洋问陈西瑞:“穿这么少不冷吗?”

陈西瑞说:“不冷,我外面套了件gucci的皮草。”

孙泽洋这才注意到她挂在椅背上的大白貂,点了点头:“挺洋气,像民国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陈西瑞说:“你也像民国里走出来的。”

“哦?”孙泽洋挑眉,“是吗?”

“像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郎中。”陈西瑞眼神点了点他那墨镜,“室内就别了吧,你后面那桌一直在看咱们。”

孙泽洋扭头看过去,那桌吃饭的小情侣立马埋下头,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他自己也终于意识到有点奇怪,摘了墨镜,一脸深沉地看向窗外:“正好是饭点,先吃饭吧。”

一边吃饭,一边走相亲流程,孙泽洋挺有绅士风度地为女士倒柠檬水、切牛排,陈西瑞没跟他客气,夸他牛排切得好,切面整齐,色泽均匀。

“听兴宇说,你是作家?”

储兴宇笑着插话:“表哥,你发表作品的那个网站叫什么来着?”

孙泽洋讳莫如深:“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