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书画皆精,织造社主要的产品是刺绣。由林夕提供模板,请人来绣。听她们几个说起,这些刺绣产品的价格着实不低,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得出去。
除了林夕和玉奴,织造社会还有一个大股东是宣鸿。宣鸿的父亲本是个小官员,逃难路上突然暴毙。没有办法,宣鸿卖给现在的襄阳知府宋昞做小妾。最近襄阳推行新政策,不承认小妾的法律地位,在法律上与奴婢等同。而奴婢全部改为雇佣制,小妾也就成了雇工。宋昞念旧情,出了些钱,让宣鸿离开了宋家。宣鸿拿着这些钱,做了股东。
这样几个女人,办这样一个生意,林升源看着就不靠谱。可自己女儿出的钱最多,又是最主要的技术力量,虽然不看好,林升源心中总是放不下。
林夕和宣鸿从屋里出来,见到林升源,忙过来行礼。
看了看女儿的样子,林升源道:“你穿女儿装,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以后不要学男人装束了,襄阳城里百姓安居乐业,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林夕点头答应。
宣鸿道:“以前小娘子穿男装,只觉得有一股英气。没想到换了女装,如此漂亮。第一次见到玉奴的时候,就觉得是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貌的女子。等小娘子换上女装,比玉奴又强了几分。”
林升源道:“我女儿是世上第一等美貌!只是生逢乱世,多穿男装,着实是委屈了她。”
玉奴听见他们的话,转头看了眼林夕。见她股肤如雪,身枝苗条,面容娇艳,确实比自己还要美上几争。虽然心中有几争不服气,也只能承认现实。
说来奇怪,以前林夕穿男装的时候,人人都只注意到她身上一股英气,忘了她的长相。等到换上了女装,那英气就化作美貌,像是换了一个人。
正在几个人说着闲话的时候,一个女使进来。道:“玉奴姑娘,外面有一个官人来打你。”
玉奴愣了一下。自己到了襄阳城,便就收敛了从前的模样,轻易不与人打交道。怎么会有人来找自己呢?问道:“来的是什么人?有没有说什么事情?”
女使道:“是个三十多岁的官人。并没有说什么事情。”
玉奴对林夕几人道:“我在襄阳没有熟人,不知什么人来找。也不知好事坏事。”
林夕道:“把人请进来问一问就知道了。不必担心,襄阳城里可不似北边那些地方,没有人敢胡作非为的。你放一百个心。真有事情,还有我们呢。”
玉奴想了想,让女使出去把人请进来。
不多时,余欢和张均进来。见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站在那里。三个女人都长得美艳,其中一个最年轻的尤其长得漂亮。这种感觉很奇妙。若是看别人,注意不到年轻女子的存在。若是看年轻女子,就会突然发现,其她人都不能与她相比。
两人上前行个礼。余欢道:“不知如位是玉奴小娘子?”
玉奴道:“应该是我了。我现在叫莫仲泽,玉奴是我的乳名。人人称我二姐。”
余欢忙道:“得罪,原来是二姐。在下是听人讲起,只听说你乳名。”
玉奴上下打量了余欢二人几眼,道:“不知两位官人来找奴家为了何事?”
余欢四周看目的地。道:“不瞒二姐,是官面上的事,不好给别人说。若是二姐方便,我们借一步说话如何?——不必出去,就在那边玉兰树下即可。”
玉奴看了看身边的林夕和宣鸿。想了想,点头道:“好。”
说完,随着余欢和张均到了玉兰权下。玉奴道:“官人有话直说。今日我们开张,我有许多事情要忙。离开得久了,不定哪里就出了差子。”
余欢道:“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过些日子我有事到河南府登封县公干。那里是丁进地盘。丁进手下有一个得力助手名叫栾庆山。听说二姐与这栾庆山相熟。”
听了这话,玉奴的心里咯噔一下。自己一直注意不与以前的人和物发生关系,千躲万躲,没想到还是被找到了门上来。想了想,玉奴才道:“不错。这人我以前认识,只是不怎么熟悉。”
余欢笑了笑。道:“不瞒娘子,我们此次去登封公干,与栾庆山有关。若娘子有空闲,陪着我们到登封一趟,必然重谢。”
玉奴听了连连摇头:“使不得!我们这里生意刚刚开张,怎么走得开?两位也看见,今日一切都在布置,我一刻也离不开!接下来的日子,许多事情要忙,走不开的!”
余欢道:“若是娘子走一趟,有五十足贯赏钱。放心,回来之后现钱交付。”
玉奴听了冷笑:“官人,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人家,五十贯钱还不放在眼里!”
余欢道:“看不起五十贯钱也寻常。看你们的样子,这生意本钱不少。不过,帮官府做事,若是真地成了,以后必有重谢。你的生意,官府也会照看。娘子走南闯北,应该知道有官府照拂,生意会好做不少。说难听的,若是得罪了官府——”
说完,余欢意味深长地看着玉奴,再不说话。
看着余欢的神情,玉奴的心里暗叹一口气。钱自己可以不在意,但余欢威胁的话却不能够置之不理。不说官府找自己什么麻烦,只要在合法的范围内为难自己,许多事情就不好做了。
第428章 好人难做
油灯下,三个女人商量完了今天的事情,闲聊起来。
宣鸿问道:“二姐,今天两个官人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
玉奴道:“他们要到登封公干,听说我与那里的栾庆山有旧,让我去帮忙。”
宣鸿听了,不由怒道:“官家的事情,自然他们自己去做。我们在这里安稳做生意,凭什么要为他们做事?再者说了,登封不是镇抚治下,岂是随便去的?”
玉奴道:“有什么办法?官面上的人,真地拒绝了,只怕以后会有麻烦。”
宣鸿道:“我在宋家总是待了一两年时间,与知府有些旧情。实在不行,我去求求知府。那两个官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大人物,知府一句话,他们又能怎样!”
玉奴道:“姐姐,那两个人身份可不简单。都是开封府时镇抚手下的首领,知府一句话,他们还真不看在眼里。算了,此事我考虑一下,你们不必费心了。”
宣鸿有些不愤。只是她一生见过的最大官员就是知府,不知道该怎么办。见林夕不说话,道:“你也劝一劝二姐。登封不似我们这里,是随便去的?这些年你也到处飘零,知道外面的苦。”
林夕道:“那两个官人来为难我们这些小女子,实在不是丈夫所为。只是他们身份在那里,一定要二姐去,谁又有办法?除非镇抚为我们说话,不然哪有办法可想。”
玉奴道:“罢了,我自己想办法就是,你们不必费心。这几年走南闯北,什么事情没遇到过。无非再走一次。登封离得并不远,又能用多少时间?”
林夕和宣鸿两人都叹气。
看看天晚,玉奴告别两人,回到不远处的家里。萍萍点起了灯,见姐姐回来,急忙问道:“今日事情定然不少。看看什么时候了,才回到家里。吃过饭没有?”
玉奴道:“早就吃过了。你过来,我有话说。”
这个时代许多人家只吃两餐,早餐吃得晚,晚餐吃得早。大多数人家,太阳落山便就吃饭,与后世不同。这些日子萍萍一个人在家,闲极无聊,吃得更早。
到窗前坐下。萍萍道:“什么事情?看姐姐郑重其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