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会离开吗?她可是亲口跟我说过,很快会离开你,一定会离开你!”
安艺美不甘心的喊声回荡在耳边,霍仲庭烦躁地爬了爬头发。
对,纪明媚已经离开了,留下他一个人。
现在老头子也要离开,三个月后,永远地离开。尽管这些年他自食其力,没与老头子联系,更没依靠过老头子,可为何想到他就要离开,自己会这么难以接受?
想到这些,胸口闷闷地一痛,眼前突然发黑。
他警觉地睁大双眼,飞快撑着坐起来,俊脸上闪过一丝紧张。
该死的失明症绝对、绝对不要在这个时候发作!
他不要黑暗!
要光明,要阳光,可属于他的阳光在哪里?
霍仲庭用力晃了晃脑袋,扶着沙发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向洗手间。
不该喝多的,真不该……
从阳台吹进一股冰凉的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转,推开落地式玻璃窗。顺着阳台的栏杆,很快摸到一个圆形的小花盆。
记得仲坚那日抱着这盆小东西说:“明媚,提到你的名字,人们通常会想到阳光明媚。我觉得你身上有种天生自带的阳光,太阳花应该是属于你的花。”
而那个叫明媚的女人,爱笑爱撒娇,还爱满口歪理地跟他斗嘴。她曾笑嘻嘻地对他说过:“霍仲庭,如果可能,我希望能够做你的太阳。”
“骗子!”霍仲庭挤出声音,准备反身回屋,胳膊不小心撞到门框。
花盆“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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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下午跟慕容悠悠历经一劫,下午到晚上接连四节舞蹈课,加上接待一波又一波“不速之客”,忙得几乎没有停歇。
将近十点,送走热情邀请吃宵夜的同事,她才有时间喘口气。
靠在软垫上,明媚打开手机查看房源信息。不少中介对她的咨询有回应,但房子不是离公司太远,就是租金贵得过分,相较而言,还是原本住在御景花园性价比最高,可惜啊……
她无声地叹息,利落地收拾好换洗衣服和毛巾,放进一个塑料袋。
住舞蹈室最大的好处是上班方便,不用在路上折腾。可也有诸多不便,比如洗澡得去到楼下两层的表演厅旁边,那里有几间专门为演出者设置的淋浴房。
她得装作刚上完课出了汗,光明正大过去冲澡的样子,还得小心防备碰到其他同事,免得惹人怀疑。
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得尽快结束才行。
拎着塑料袋从安全楼梯走下去,还好,淋浴房没人。
明媚刚脱掉外套,手机突然传出震动。
这么晚,谁会找来?第一反应是爸爸,定然要问她有没有抢购回老家的火车票。
不行,爸爸的电话要是接了,没法交待。
她自顾脱掉里面的毛衣,刚安静几秒钟的手机,再度震动起来。
唉!从袋子里拿出来一看,意外的名字出现了——霍仲庭!
怎么会……中午两人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他还有什么理由找来?
不想接,可他似乎锲而不舍,一连拨打了三四个。
明媚咬咬牙,接通后不待他开口,飞快道:“这位霍先生我可先申明,晚上工作结束后属于我私人时间,我没有义务接受你的骚扰。你最好不要跟我谈工作,更不要跟我谈私事。综上所述,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
“明媚……”电话那头只有一声沙哑的呼唤。
若非这段日子太熟悉霍仲庭的声音,突然听见这种前所未有的语调,明媚会怀疑自己接错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