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管家一头雾水,“所以此事……”
“谢安韫狂妄惯了,随他去。”
“那陛下那边……”
“与我无关。”
男人冷漠地落了黑子,白子尽输,他拂袖扫过满盘杀伐之局,起身入了内室。
……
凤宁宫。
赵玉珩端坐榻前,披着大氅,手里拢着铜花小手炉,低低咳嗽着,安心看着手中的书,内侍笑道:“殿下怎么又在翻这本书,四年了,还没看够。”
“闲来无事罢了。”
赵玉珩咳了咳,抬眼看了一眼窗外层层人影,低声说:“明日便闭殿罢,以后凡是送进来的东西,皆要查验毒性。”
“您不争取争取,去见陛下吗?”
“见陛下做什么?”
“呃……奴才也不知道,就觉得陛下那般喜欢您,如今或许会很担心吧?”
“喜欢?”
“是啊,您难道看不出,陛下可喜欢您了吗?”
赵玉珩翻书的手一顿,想起少女临别时拉着他的袖子,望着他目光的犹带担忧和不舍,忽然笑了笑,“也许是吧。”
他再次翻了一页书,眉目沉寂在火光里,外间肆虐的西风拍打着门窗,吹不进屋子,也吹不散一室不变的冷清。
——
翌日上朝,姜青姝见证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朝臣请假。
谢安韫是脑袋被砸故意不来,御史房陈是扭到了老腰,有几个翻墙跑的时候崴到脚了,还有几个被金吾卫当成可疑人氏抓了。
然后还有一些在家里好端端呆着的,因为听到风声又不知道该站队,干脆直接称病不来了。
朝堂就这么空了三分之一。
姜青姝:“……”
她血压飙升。
集体罢工?朕又不是压榨你们的资本家,需要你们用这种方式来维护权益?这几个意思?下马威?给朕看的?
若真是给朕看的倒还好,就怕这群人是为了别的,这刚发生了寻芳楼的事,一个个的就同时请假,难道全是心虚想逃避责任了?
姜青姝深吸一口气。
她忍。
至少谢太傅和张瑾这二人,身为尚书省的左右二相,皆还站在朝中。
此刻能站在朝中的,除却心虚的、故意的,便只剩下不牵涉党争的清正之臣,以及与谢安韫处在对立面的大臣。
她面色平静,抬眼望过去,看到了几个年迈却依然笔直地站在朝堂上的臣子,有年迈的也有年轻的,暗暗记下了他们的名字。
她道:“朕听说,昨晚金吾卫闯入寻芳楼,是怎么回事?”
金吾卫将军赵玉息就等着这一句,当即出列,一一禀报昨晚的事。
提到搜到几个大臣私相授受之时,立刻有几个文臣出来反驳,指责金吾卫办事野蛮粗暴、不合章程,且证据未必真实,不可轻易污蔑朝中大员。
姜青姝点头:“是啊,赵卿你做的也太过了,以后不许这样了,快把人都放了。”
赵玉息跪地道:“是,是臣鲁莽……陛下,那臣搜到的那些证据……”
“彻查。”
“是。”
“抓歹人之事交由京兆府,贪腐由御史台负责纠察……咦,御史大夫怎么也告假了?那就交给御史中丞吧。”
御史中丞宋覃忠诚度有60,野心只有10,在这位置上干了十来年,也是不怎么站队的臣子之一。
闻言,他出列道:“臣领命。”
一边有官员见女帝不处罚金吾卫,还欲出列,姜青姝却抢先一步看向谢太傅,“太傅以为,朕这样安排如何?”
正欲出列攻讦的官员:“……”
谢太傅是兵部尚书谢安韫的父亲。
亦是谢党之首。
寻芳楼的事,虽说主要在谢尚书,但谢太傅定然也是知晓的,否则今日朝会不可能一言不发、气压亦不会如此之低,像是被那个莽撞的不孝子气得够呛。
谢太傅素有清正之名,哪怕为党派主心骨,此刻面临天子如此发问,他也并不好直接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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