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官家和朝廷的相公们下令,以保甲法的办法,城中百姓每户必须出一人守城。
这样一来,他陈二狗就是领了一件破旧红色战袄,还有一把生锈的长枪,就上了东边的这一道城墙,开始跟着辛永宗辛统制守卫开封城。
然后了?半个多月之前的时候,开封城的外城墙就是被金兵攻破。
如今虽然金兵又退了出去,但是一众守军的士气早就是低落到了极点,再不敢与那些金兵厮杀。
哪怕如今的陈二狗,还是每天跟着都头上城守卫,不过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不过就算这样,眼见着忽然冒出去的这一群强人,居然是先抢了送给金人的一批歌妓舞女。
接着,在随后的时间里。
更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前后杀死了数十、上百个不可一世的金军骑兵,甚至还在大批追兵的追杀之下,成功地逃到了那一个小山头上。
顿时在心中,陈二狗顿时就是无比快慰了起来。
为甚?或许是陈二狗永远忘不了,那一日他在城破的当日,靠着躲在某个水沟中逃的一条性命。
但是回家之后,自家娘子已经是浑身不着寸缕,双眼大睁死去的模样。
以及在她死死攥紧的手心,一缕只有金人毡帽上才有的狐狸毛。
从那一刻他就与这些金人仇恨不共戴天,只是朝廷的大军也是败了,老种、小种、姚古等军中著名的相公,一一都死在了这些金人的手里。
就连当今官家,也被那金人扣在了大营之中,他一个区区小民能做甚?
所以在这一刻,看到了当前的场面之后,陈二狗的心中顿时觉得说不出的畅快起来。
甚至想着回家,取出了那一把自己暗自打磨刀锋利的杀猪刀,加入这些好汉之中;就算死了,也比起这些天浑浑噩噩的如同一个死人强。
可就在陈二狗心中的情绪,异常激动的一个当口。
耳边传来的一些话,却是让他整个人好比被一桶冰水当头淋下,心思一下子就是凉透了。
那是他们这一群的上官,已经有着五十有二年纪,说得上是一个小老二的唐都头,先是在嘴里长长叹了一口气后。
才是说到:“有甚用?这些好汉在慌不择路之下,上了炊饼山。
如今被那么多金兵团团围住,就算炊饼山地势险要,他们能守得住一时、还能守得住一世?
等到金兵大举攻山,又或是将石砲拉到山脚,迟早是个会被打下来的局面。”
听到了这样一句,陈二狗原本想要说一点什么,比如说这些好汉自有老天爷护佑,一定会化险为夷等等。
却是一想到那贼老天若是真有用,哪里会容得这些金狗肆虐?自家娘子那么一个良善女子,又如何会那般惨死后。
嘴里微微张合之间,终究什么也是没说。
眼中刚刚升起了一小会的光芒,也是随即黯淡了下去。
瞬间之后,这一个不过是只有二十几岁年纪的精壮汉子,腰背一下子就驼了下去,像是被人生生打断了脊梁一般。
而类似这样的情况,在偌大一个开封城的城墙上下,又何止陈二狗一人?
更为准确地说,当城外忽然号角声响起的时候,城中军民皆是惊惧不已,以为那些金兵又要进城作恶。
等到搞清楚了状况之后,纷纷都是精神大振。
然而他们前面有着多么兴奋,后面听得这一群人被金兵围在了城外的炊饼山后,想明白其中关节后,心中就是有着多么的沮丧。
这贼老天,真是不长眼啊……
大概在一刻钟的时间之后,在那金兵西路军所在的大营之中。
完颜宗翰、完颜希尹、完颜娄室,这三个西路军的主帅,正大白天的时间里在中军大帐里宴饮。
这一仗打到了现在,等于煮熟的鸭子都进嘴了,他们也不担心有着丝毫的变故。
也能放松胸怀,做出这等在军中饮酒的事情。
更为准确地说,是完颜宗翰、完颜希尹两人在喝酒吃肉,那完颜娄室不过是在喝着宋人送上的清淡茶水。
为什么?
因为完颜娄室,这一个在上一次任务结束后,胡彪等人私下议论中,为何怎么死都死不了的家伙。
当初虽然没死,人也是基本上废掉了。
先因为中了羽汉枫一刀,后面又被歌者用独特的方式传染了瘟疫。
然后多次的怒击攻心晕倒,哪怕在名医救治下活了过来,也在大大伤了一番元气后,留下了病根。
现在不要说上阵骑马射箭了,就是坐在这里也不断咳嗽,如同一个传说中的痨病鬼一样。
曾经五大三粗的一个猛人,在十几度的温度下,如今身上依然披着厚厚裘皮;脸上也没有几两肉,整个人瘦弱得厉害。
在此次的西路军中,虽然因为金国新皇帝完颜吴乞买的看重,完颜娄室也挂了一个副帅的名头。
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因为平州那一场战事名声已经臭了。
因此在军中也是不多话,一应军务基本上都是由着完颜宗翰、完颜希尹两人决断。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一个完颜宗翰的亲卫忽然间闯进了中军大帐之中,将一小伙宋人劫持了一批歌伎舞女,杀死了上百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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