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间,文景帝不出意料的又来了,为遵循太医嘱咐养好身子,呈上来的膳食除了清粥就是小菜。
食之无味的用了一碗,时栾便草草的结束了晚膳,秉承着不好吃的都是在折磨自己,勉强果腹即可。
“父皇,太子案进展如何,可有发现什麽疑点?”见文景帝放下碗筷,时栾适时将这两天的预谋提上日程。
【趁着身子不算康健,就算父皇生气也不能再打我一回。】
文景帝:“……”
算盘打的挺好,禁足刚解便敢作妖,胆子着实可以,文景帝觉得自己小看了六皇子,在忤逆他上真是颇有心得。
文景帝没好气道:“这不是你该问的。”
时栾从善如流的不再提,他的目的本就不在此,“是,儿臣不问,太子的案子调查起来难度颇高,定然费时,儿臣请旨去皇兄那里问问细节。”
【父皇好凶,不会真生气吧。】
【皇兄不知是何境况,是否心灰意冷又惊惧不已,终生圈禁的旨意一下,必然十分绝望,易地而处,我大概会崩溃。】
【绝望之下不注意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若伤了根本,那更是不得了,纵使翻了案又有什麽用,还有,伺候的下人会不会比六皇子府的那些还过分、皇兄会不会受到磋磨。】
一连串的心声朝文景帝砸来,处处关心、句句担忧,在这个时候不仅不想着同太子撇清关系,反而努力的将自己往里面送。
皇位争夺有皇子联手是为正常,在危机时刻帮上一把的也大有人在,因为将自己视作一根绳子上蚂蚱的小团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仅仅是因为真情二字的却少之又少。
谁敢轻易交付,就代表将弱点明晃晃的拿出来摆在明处。
文景帝恍惚中想到了他的帝位之争,踩着数码兄弟的血,才登上了高处不胜寒的帝位,不仅是皇子们,坐在帝位上的皇帝看底下争斗着的皇子们,心中又何尝没有被突然拉下去的恐惧感。
大权在握,朝代却终究会更叠,想让将来继位的皇子足够优秀,又怕成长的过于优秀自己压不住那份气势,文景帝的父皇就是这般,在老年疯狂打压,他蛰伏几年,方成功上位。
厮杀上来见过兄弟相残、父子相杀,让文景帝更是不敢轻易付出,亦不认为自己会得到,但太子却轻易得到了。
在微势陷入泥沼时,有人关心的不是将来帝位相争的结局,仅仅关心身陷囹圄的人是否会遭遇磋磨。
心中再如何震惊,文景帝面上依旧未曾表现半分,“大胆,太子案岂容你随意插手,别忘了,你亦牵扯不清。”
似是看到了小六的结局,文景帝不希望六皇子会折在这场持久的皇位之争中,就要教人学会如何明哲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