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发白发青,冷汗沾湿了他的鬓角,他朝大厅跑去,却被保安拦下了:“先生,里面很危险,现在不能进去。”
急促的吸了好几口空气,仍然缓解不了胸腔里剧烈的缺氧痛感,易知秋不顾阻拦要往里冲:“让开,我有、特别重要的事。”
“不行,”保安推着人:“请您往后退。”
易知秋不管不顾,挤着人往里冲。
“先生,你冷静一点。”保安拼命拦住人不让进,连忙朝另一个同伴招手。
易知秋被两个保安架住胳膊,模样狼狈:“你他妈放手!”
“娄牧之!”易知秋脚步踉跄,仰头狂喊:“你在哪?”
保安皱起眉看他,忍无可忍,叫上两个警察,四个人合力才把疯牛一样的易知秋拖离现场。
只是一小会儿功夫,大厅门前已经被医护人员和警察围得水泄不通,易知秋被人群隔绝在外,他只能顺着外围奔走,一边跑一边喊娄牧之的名字。
他沿着外边的路来回跑了四五遍,目光在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里穿梭,但他找不到娄牧之,哪里都找不到。
易知秋手脚瘫软,他靠着冰冷的墙壁,双手撑住膝盖,停在原地喘息。
电话没电,已经自动关机了。
他看着眼前上演的百态人间,眼前失去焦距,视线晃荡,他仿佛重回十年前,深深理解了娄牧之望向他,那个空茫一切的眼神。
想到这里,易知秋使劲攥紧发抖的拳头,攥得指节泛白。
当年义无反顾的说出那句“我认罪”,他自以为自己是娄牧之的英雄,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去的地方不需要勇气,被留下的人才需要勇气。
现在角色对换,他终于尝到了被留下是什么滋味,脑袋颓唐的垂下,在剧烈喘息里,他忍不住低声笑起来,笑自己的孤傲和愚蠢。
这里弥漫着一种烧焦的腥臭味,像植物腐烂的尸体,突然间,一声尖利的嚎叫刺穿耳膜,易知秋猛地抬头。
白色的台架上又抬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吓到了一旁躲在女人怀里的小孩,女人连忙伸手遮住小孩的眼睛,低声安慰他。
易知秋的手脚迅速冰冷,他没什么力气了,却挣扎着扶墙站起来,想要穿越人群,去看台架上的人是谁。
“让一让,”易知秋以身体作盾牌,一路撞人,一路被人撞,等他好不容易挤进救护车旁边,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时,几乎要掉出来的心立即落下一大半。
不是他,幸好不是他。
可是娄牧之在哪?
他穷极视线,还是找不到。适才庆幸的念头一点一点褪去,紧接着,变成了担心,害怕,这些情绪再一次占据他的躯体。
“小木头,”易知秋满世界打转,带着哽咽的哭腔:“你到底在哪?”
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站在街头,光天化日里,他失魂落魄,红了眼眶,几乎要哭出来。
“易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