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沈晚欲没见过这样的现场,气氛也跟周一到周五颓靡的酒吧很不一样,特别纯粹,歌唱到过渡间奏的时候,李翘来了一段吉他solo,还跳了水,连鞋子都掉了,最后光脚踩在台上。
“看入迷了?”调酒师轻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看向直勾勾地盯着舞台的沈晚欲,眼神暧昧。
“啊?”沈晚欲如梦初醒。
调酒师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好听?”
“嗯。”沈晚欲望着聚光灯下的那个人,眼神柔软。
调酒师轻佻地看了一眼舞台,可惜地叹了口气:“好听也没用,那主唱一看跟咱就不是一路人,别白费心思了。”
烂玫瑰明面上是一家酒吧,男女都来玩,其实混迹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gay,调酒师老名媛了,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不对劲。
观众的目光大多集中在主唱身上,但沈晚欲不是,他看的是鼓手。
舞台灯光色彩变幻,大屏幕闪烁着歌词,鼓手明明有一张最春风得意的脸,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失落?
“抬稳了,就二号桌穿阿玛尼的那个,别发痴了,赶紧去。”调酒师把长岛冰茶放去沈晚欲手里,催他送酒。
其他酒保都忙得不可开交,已经有几桌客人在催促零食和酒水,这种时候最容易接到投诉,沈晚欲只能不舍把目光从鼓手身上移开,迈开步,朝笑声最狂妄的那一桌走去。
包房并不隐蔽,仅仅用金属装饰品隔出一块四四方方的地方,沙发上坐着七八个人,嘴边都叼着烟,黄酒下肚,肚里的妖魔全都显了原形。
进屋时,沈晚欲甚至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用手勾开了他怀里那个年轻男孩的裤腰,震耳欲聋的笑声中夹杂着各种荤话。
“先生,这是您点的酒,”沈晚欲的心思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但他表面上仍然训练有素,将左手背在腰后,躬身放下酒杯。
那人醉眼朦胧地转过来,看到他微微一愣。
沈晚欲眼睫一动,很快恢复常色。
张敬明眉一挑,嘴一咧:“这不是小沈嘛,不在家写惊世巨作,怎么跑到这来端酒送水了?”
沈晚欲像是不认得他,颔首道:“慢用。”
“站住!”张敬明一脚踩在桌子上,挡住他的去路,皮笑肉不笑地说,“话还没说完就走,不礼貌吧。”
上次当着那么多公子哥输了球,张敬明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全赖这小子,这笔账还没算呢。
“敬明,这谁啊?”
昏暗里突然传出一声公鸭嗓,那是个剃着寸头,戴着钻石耳钉的年轻男人,叫林世韦,伟业影视的小公子,一看就是在金子堆里长大的小孩,连仰头看人的目光都透露着不可一世的傲慢。
张敬明起身,搭过沈晚欲的肩膀:“难得遇上个朋友,不得聊两句。”
林世韦咬着烟,视线轻佻地划过沈晚欲那包裹在腰封下的一截窄腰:“你哪来这么风光霁月的朋友?不介绍哥几个认识一下?”
从沈晚欲走进包房,林世韦就紧紧地盯着他不放,像量度某种商品。唇瓣厚薄适中,白皙的脖颈拢在昏光里,窄腰下是一双笔直的长腿,散发着漫不经心的诱惑,可他偏偏对此毫无察觉,顶着一副清心寡欲的表情,极致的反差让林世韦只一眼就热血沸腾,恨不得当场把人扛走。
“瞧我,居然忘了这茬,”张敬明重重地拍了两下他肩膀,“这是沪大的高材生,文学系的大才子,还改编过聂导的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