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粤菜馆子跟酒店相隔着一条嘈杂且烦乱的商业街,那边没有直达的公交车,只能步行,每次都要过三个红灯,花二十分钟。
沈晚欲心口一暖,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脖子:“我好像一直在给你添麻烦。”
“又不是免费的,”不知为何,孟亦舟开口时带了点小坏,“你以后还我就是了。”
沈晚欲微愣:“还得还啊?”
孟亦舟探出双臂,搭去椅背上:“我替你挡酒,你就帮我按摩。我给你送饭,你就煮杯咖啡给我喝,有来有往嘛。”
沈晚欲低着头,听着孟亦舟有条不絮地拨算盘,然后嗯了声。
孟亦舟很轻地笑了一下,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保持着这个姿势,问:“卡在哪了?”
“就黄监制说的那场戏,”沈晚欲往前探了探身,“我改了七八遍,还是觉得不对劲,差点味道。”
“我看看,”身后猝然探出一只手臂,按住鼠标。
头顶上方传来强烈的压迫感,这个姿势几乎把沈晚欲困在臂弯间,他忽地绷紧了后背。
“头低一点,我快看不见屏幕了,”孟亦舟往前一步,说话间鼻息轻柔地拂过沈晚欲的耳廓。
沈晚欲忍着打冷噤的冲动,打算起身:“那你坐下看。”
“不用,”孟亦舟摁住他肩膀,将他按回去,“你吃你的,我看我的。”
更灼热的呼吸喷薄在颈窝、耳垂,侧脸上,混杂着他身上特有的琥珀香迅速蔓延开来,无处不在,闻得沈晚欲双颊滚烫,双腿发软。
明明屋里有风,沈晚欲却觉得好热,热得他想扯开衣领。
他坐立难安,口干舌燥地问:“看完了么?”
孟亦舟没出声,过了一小会儿才说完了。
他的手从鼠标上移开,沈晚欲默不作声地呼出一口气,不敢转头,生怕那人看见他红了的脸颊,背对着他问觉得怎么样?
“确实是黄监制说的那个问题,情绪太饱满了。”
“嗯?”
“创作故事,有时候克制比抒发更重要。”
见沈晚欲还是不解,孟亦舟把文档拉到第37页,微微弓身,跟沈晚欲分析这场戏的落笔重点,人物情绪,甚至还谈到了最上层的悲剧是‘正确与正确对抗’,所有人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使劲,但最后都无能为力。
沈晚欲一边走神一边听孟亦舟讲,努力让自己集中精力。
“大概就是这些,你再照自己的想法改改,应该就差不多了。”孟亦舟直起身,琥珀香没了,压迫也没了。
沈晚欲默不作声地舒出一口气,等脸颊没那么烫了,才扭过脸,跟孟亦舟说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