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国内部,他已经没有了敌手,所以,他很有可能将目光投向了我们日本,一如元寇那般。”
“我在游历明国的时候,曾经结识了明国的一位名为‘道衍’的高僧,他就是那位藩王的谋士.像我为您扮演的角色一样。这个人同样心肠歹毒狠辣,极有可能是他建议明国的新皇帝,向我们日本扩张。”
道衍人在寺中坐,锅从天上来。
听完了古剑妙快的话,足利义满脸色有些难看。
“难道.难道明国真的想要灭亡我们日本?”
“阁下,这只是我的猜测。”古剑妙慢条斯理地说道,“跟明国相比,我们日本只是一个弹丸之地,而明国无论是疆域还是人口都要远超我们,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国家。”
“但这个国家跟元寇还不太一样,作为汉人驱逐元寇建立的国家,在对待外部的事务上,最为讲究儒家的华夷之辩,一般来讲,在明国人的传统观念里,无故对周围的‘四夷’用兵,都是在违反天道规则,是违逆天命的不好行为。”
“不过这不妨碍按最坏的情况考虑。”古剑妙快反问道:“阁下认为,假如明国像元寇一样与我们日本开展,他们会向哪儿用兵呢?”
足利义满眯起眼睛,缓缓说道:“当然是西南沿海地区。”
“如果明国向我们腹地用兵,我们该怎么办?”古剑妙快接着问道。
足利义满佝偻着身子,慢吞吞地说道。
“那就让他们来吧。”
他顿了顿,复又说道:“但不论如何,都要先探明这支明国使团的来意。”
“阁下,您感到恐惧吗?”
足利义满露出了袈裟下满是老人斑的干枯手掌,明明刚才还在习惯性地颤抖不休,此时却稳稳地静止了下来。
足利义满蹲下身子,拾起一朵曼珠沙华。
“我们日本有着上千万人的口,还有数十位守护大名,上百座城池,每座城池都有守备军队驻扎,每座村庄也都有可供征召的部队。”
“再加上我们坚固的城墙,以及我们的刀枪箭矢和战马铠甲。”
“在这样的情况下,区区一支明国使团又能做什么?我怎么会感到恐惧呢?我所顾虑的,不过是明国的新皇帝罢了。”
足利义满言辞凿凿,语气铿锵有力。
古剑妙快说道:“我们唯一知道的消息,就是这支明国使团的规格很高,是明国有着一人之下的地位的曹国公所率领的。”
“曹国公?”
足利义满微微蹙眉。
古剑妙快解释道:“是的,这是明国排名第三的开国公爵传承下来的高门,这一代的曹国公,在我们前年派出使团出使明国时,曾经是建文皇帝的‘大将军’,这是华夏历史上武将所能获得的最高官职.而当时,建文皇帝亲自推着这位曹国公战车的车轮送他出征,这也是华夏传承下来的某种至高仪式。”
足利义满有些费解地咨询道:“既然这位曹国公是建文皇帝任命的大将军,为什么如今会代表新皇帝出使?”
“我曾经听‘道衍’说过只言片语,可以当做一种传闻。”
“新皇帝在当藩王时,曾经追随明国的几位大将军向北驱逐元寇,在明国的军界有着崇高的威望与深厚的人脉关系。”
“而前几年出使明国的僧人也告诉我,建文皇帝完全没有这种得天独厚的优势,相反,他过度宠幸文臣,改变了明国开国皇帝重用勋臣的策略,招致了以曹国公为首的明国开国勋臣集团的反感。”
“所以我推测,这位曹国公与明国的开国勋臣集团,在战场上面对新皇帝时,并没有足够的决心和意志进行战斗。”
“新皇帝为此获得了这场内战的胜利,最终完成弒君登基后,他重重地赏赐了曹国公,给予他百官之首的名位,并派他荣耀地出使我们日本。”
足利义满闻言,原本黯淡的眸子重新焕发光彩。
他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道:“还好有住持这个明国通,多谢住持指点,我想我已经明白该如何对待这位曹国公了。”
“阁下的意思是?”古剑妙快问道。
足利义满反而陷入了短暂地思索,他已经是将死之人了,虽然在外表和气质上,早已不复昔日雄才伟略的样子,但这位日本的一代枭雄,依然有着自己独到的决断。
“我认为,还是需要静观其变,曹国公作为明国的正使,既然敢冒险前来,定然是有所依仗,不然绝对不会这么莽撞。”
“若是我所料不错,明国定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否则怎么会派如此尊贵的人前来送死呢?”
古剑妙快面色肃然:“阁下的意思是?”
“明国人既然在华夏传统上,不主张主动对周围的国家用兵,那么他们一定在寻找让他们‘师出有名’的借口!”
“明国或许在等待我们主动对使团不利或不敬,从而落下口实,作为征伐我们的理由!”
“所以,我们必须小心恭敬地对待曹国公的使团,绝对不能给予明国人把柄!”
古剑妙快闻言,也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一定是明国人的阴谋!
我们绝对不能上当!
自觉想清楚了这一切,足利义满说道。
“请主持先前往寺内休息,我还想欣赏一会儿花海,待日落之后,再来拜会住持。”
古剑妙快颔首,转身离去。
足利义满站在原地,静静凝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才慢慢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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