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接得很快啊，星星。”

越人语含着笑意的清朗嗓音传来。

霎时间，加州的阳光似乎扫去了她心底里的阴霾。

林晚星一下子忘记了林修远那双冰冷的眼，只专注地望着屏幕里的……“未婚夫”。

“是不是在玩手机？”

对于她不同寻常的接通速度，越人语作出了猜测。

以往这个时间段，林晚星通常在写作业。

为了屏蔽干扰项，手机放在抽屉里，所以总是不能在震动响起时立刻接通。

越人语对此表示理解。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除了上述的原因之外，林晚星在拿出手机后，第一时间却是看向桌上的小镜子。

林晚星低头写作业的时候，偏长的刘海会垂落到眼前，所以她会用发夹或者发箍，把刘海全都夹上去，方便是方便了，但是……不太好看。

她觉得不太好看。

在接通视频之前，她会把刘海放下来，

再对照镜子看看，最后才接通。

林修远在最初发现这件事时，还嘲笑过她的准备纯属多余。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上学期期末舞会，林晚星专门定做了裙子，化了精致的妆，还特意做了编发造型，晚上回家之后也没有卸妆，为的就是等越人语视频电话过来，惊艳他。

然而直男的反应让满怀期待的少女大为失望。

这倒不是说她没有听见越人语的夸奖——事实上，正如同每晚的视频通话是例行项目一样，他给她这个“未婚妻”的夸奖与赞美，也同样是这个例行项目中的例行要事，从不缺席，风雨无阻。

那天越人语虽然夸了她，连编发上的珍珠发夹，裙摆上的刺绣蕾丝，这些细节都注意到了，语气真诚，神情真挚，但是林晚星看得出来，他的目光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这些东西并没有真正地进入他的眼睛里。

他总是这样……

林晚星嘟哝着。

少女抬起头，却发现自家“未婚夫”从未变过的眼眸，第一次有了变化。

“……很累吗，星星？”

加州的盛夏繁花似锦，置身其中的少年却微微皱起了那好看的眉。

隔着网络，林晚星仿佛听见了西海岸的风，以及海鸥飞过少年头顶上方天空的嘹亮振翅声。

——他连她化了妆、换了发型、穿了平时从未穿过的礼裙，都不曾注意到，或者说，注意到了，但是并未将“这样的变化”放在心上。

“心情不好吗？”

少年嗓音略微压低，从扬声器中传出。

——可是，他会察觉到她最微小的情绪变化。

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疲惫。

林晚星蓦地转过头，去看向镜子。

她已经躺在最舒适的小窝里，身体呈现出放松的姿态，只是怔松的眉眼之间，还透着一点点茫然和倦意。

只是这样微小……他却也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