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拉着吊环安静地隅于一角,顾自翻动手中书籍的书页,全神贯注地看着,任由额前的碎发垂落,细密的眼睫不停扇动;有时好像在发呆,盯着一行字眼珠便不动了,蹙起眉,又仿佛在思考。
校服看起来并不合身,松松垮垮地包裹着她的身体,还瘦弱得营养不良的病恹恹,故显得原本颀长的个子,顿时矮小了不少。
但那时她没能在乎多久,随着车停,更多的人涌进车里,将其淹没得到站下车也没能再遇到。
到后来很久以后,才在班上发现魏徕便是当时的女孩时,那份存在于特殊时间地点的探索欲早已消散,独留下一句大彻大悟的“哦,原来是她啊”没了下文。
青禾隐隐记得,彼时自己似乎正读到那句话:
我永恒的灵魂,注视着你的心。
纵然黑夜孤寂,白昼如焚。
然后一直持续到今天,才有了交集。以往略显潦草、平淡,像一副没有色彩的、被遗弃的草稿画。可在当今旧事重提,就有了分量和怀念。
于是在此之后,当她亲眼亲目睹魏徕在车站的种种遭遇后,心情不再没有波澜,而是很复杂。
本就不幸的时候,惹人厌的弟弟、霸凌自己的同学还一起找上门来,没什么比这更难受的事情了。
她急切地想为魏徕做些什么,更想的却是魏徕主动找她诉苦求助,而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也很快在魏徕低头装作对她若无其事时,全然破灭。
她很失望地离开时,转机却来了——在魏驰那群人被撞飞,和徐靖逸被杀死后。
对于这种血腥场面,换做别人早就害怕得轻易逃走了,可对于蒲青禾来说,却是快乐的源泉。没什么比做得知坏事之人被坏报,而且是现世报、现时报的滋味更好的了。可作为局外人,她理应不该这样的——想必,这就是同情的起始,也是纠葛、乐趣的起始。
【青春期是一只难以遏抑的怪兽,它会吞噬你的所有理智,只为了满足空虚的欲望而躁动不安。尤其,是在如今这个快要结束的春天,症状愈来愈令人无法忍受。
无论是午夜、午后还是傍晚,我所拥有过的书籍、电影和磁带里,总有无数次缠绵悱恻的际遇在春天上演。浮躁的灵魂们共舞着,不计后果地把爱欲倾泻一次有一次。很久以前,我一直以为是夸张和虚假,不理解情欲的确如此怪奇。
可与之相反的是,在短暂的唾弃后,我慢慢我发现:这的确是个意乱情迷的季节,不仅仅和没有思想的动物有关。和人,更有关。
潮湿、雨季、热气,和特别的人,在一起;被青春期的躁欲、贪念,困在一起。这是爱吗?还是同情的错觉?】
——蒲青禾于当晚醒来后,在日记上这么写着。末了她突然提行,笔锋一转:【我终于知道有什么可以代替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