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宋冥心口轻轻一颤。
不!不对!
那不止是普通的笑。
她本能地觉得怪异,却又说不上原因,只得将每一帧相关的记忆重新翻出,逐一放大识别。终于,她发现了蹊跷——
房仁延的嘴型,不正常。
颏肌隆起上扬,降口角肌则微微下拉。两种相互矛盾的动作,拉扯出似笑非笑的形态。
它是一个得意的坏笑。
隐蔽,残忍,又沾沾自喜。
纵使房仁延极力想要隐藏,那转瞬即逝的微表情,却仍旧暴露了他衣冠楚楚之下,一隙不为人知的真实恶念。
房仁延在得意什么?
他究竟为什么,会对着一栋废弃的美术楼感到得意?
越是细思,宋冥的神色就变得越发凝重。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拿起手机,一个电话已先火急火燎地拨了进来。而打给她的人,正是齐昭海。
“宋小姐,你猜对了。”他道。
宋冥:“猜对什么?”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她心底缓缓浮出。
“房仁延可真不是个好东西!”齐昭海咬了咬牙,尽可能平铺直叙:“我们勘察现场时,在储物间里发现了不少头发。考虑到里面可能混杂有重要证物,我们都送去验了dna。就在刚才,结果出来了。你猜怎么着?”
宋冥没接话,心却没来由地往下一沉。
“这些头发全都属于女性,而且是整整二十八个不同的女性。”
察觉到自己有些情绪化,齐昭海停顿片刻,及时地克制住情绪,接着道:“我们还在其中一根头发旁边,发现了少量没清理干净的精/斑。经比对,dna样本与房仁延符合。也就是说,这些头发的主人很可能已经被……”
他不忍心说下去了。
过分残忍的揣测,将话音突兀地刹在半途。
废弃储物室里,大量出现的指纹;房仁延遇害前,脸上得意的坏笑……令人困惑的一切,都在顷刻之间得到了解释。
房仁延这个衣冠禽兽,当然不会害怕旧美术楼
因为这里,正是他放纵寻欢的所在,而储物室里的女孩们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玩物般的存在。他是这样满足于这个暴虐的身份,甚至无数次为此洋洋自得。
然而,那些女孩们呢?
她们在暗无天日的储物间里,被折磨、被摧毁,从身到心都被碾成碎末——
却无人得知,无人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