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傻子。”
姜芜确实没有想太多,可能明珠这样的形象,在她的眼里,就算是会功夫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她反而放下心来,明珠这样成天在外面跑的女孩子,可不是得会点功夫才让人踏实。
“对了,”姜芜又想起来了,“你与那李家公子最近怎么样了?”
明珠想了想,自己最近忙,好像都没什么时间去见他。
但是话说出来的却是:“他最近应该比较忙吧,我们没怎么见面。”
姜芜一听就想起了上次那李夫人说的什么在家读书,一时间生怕明珠被骗了:“忙什么能连面都见不到?要我看,这是没对你上心。”
“不是的,”明珠认真替“心上人”说话,“他确实是太忙了,这不是来年就是殿试了嘛,书上都说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姜芜心里已经在说她是傻子了,可又没什么办法,这事急不来,情窦初开的丫头,这会儿要是棒打鸳鸯,还不知道她要做出什么反抗的事情来,只能叹了口气,想着以后再徐徐图之。
两人同乘一匹马回来,惹得在一边休息地青阳打量得目光看过来。
姜芜倒是没觉得什么,在她的心里差不多就是把明珠当做女儿了,于是下了马还亲昵着拉着明珠往这边走。
莫阳舟的视线在两人牵着的手上逗留了片刻,便将一早放凉的水递过去。
“喝口水歇一歇。”
姜芜没客气,端过水一饮而尽,又接过手帕,一边擦汗,一边与青阳说着方才的惊险。
“你真应该也试一试的青阳,累是累了点,但累过以后,可是浑身舒畅。”
青阳似乎不太能提起兴致:“我是受不得累。”
“你这样会老得快的。”
这话可惹得青阳手中的瓜子壳就这么扔了过来:“没一句好话。”她顿了顿才又问,“不过,你知道楚凌这次是出去干什么了吗?”
“不是说平叛去了吗?”姜芜已经坐下了,“也不知谁那么倒霉不过可让我清闲几日了。我们中午吃什么?”
她不太想提起楚凌,更何况阳舟父女二人还都在这里呢,于是简单地回答过后就转移了话题。
青阳倒是也顺着就说了,一行人一天下来也算是愉快。
然而夜里,姜芜哪怕是累了一天,这会儿依旧是睡不着。
跟楚凌的关系就像是一个死结一般,她实在是找不出关键的点在哪里,原本想着的楚嫣回来自己就能轻易和离,如今却全然脱离了计划。
他为什么非要把正妻的位置给自己?
因为这个问题,姜芜这已经是连续好几日了,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正想着的时候,隐约间听到了外面一阵阵笛声。
她其实说起来并不是什么附庸风雅之人,可也不知为何,只要是关于莫阳舟的,姜芜就总觉着自己能品出几分味道来。
就像是现在,缠在笛声里的某种思念,让她无法再安心地待下去,悄悄借着微弱的灯光下床,披了一件外衫,没有惊动在门口打瞌睡的守夜丫鬟就出去了。
这别院的房契是姜芜拿着的,她年年夏日都会来这里避暑,自然对路也熟悉,很快就寻着笛声的方向,找到了亭中吹笛的人。
月下凭栏处的男人,一身白衣恍若要羽化登仙,悠悠笛声带着诉不尽的愁思向她包裹而来。
姜芜抓紧了一些自己的外衫,一直到笛声终于停下,莫阳舟转过身看过来的时候,大概是看到了女人眼里还未隐去的歉意,眼里带上了温柔的笑。
“夫人还没睡吗?”
“你不也是吗?”
莫阳舟看向手里的笛子:“我只是想着,今日还没有单独与你说说话。”
姜芜看他垂眸时透露的一副无言的落寞,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吃这一套?招招手就让他坐过来了。
莫阳舟抬头看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今夜月色的原因,她觉着莫阳舟似乎长得要比自己以为的更加好看,清冷与温柔在他的身上揉捏得恰到好处,属于越是仔细看,越是会着迷的类型。
“明日我们去后山,”她笑,“今日骑马路过的时候,我见花都开了,我们去走一走。”
莫阳舟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勾住了姜芜的手指:“是因为觉着对我愧疚吗?”
姜芜手指颤了颤却没有拿开,她听着莫阳舟无奈般地叹了口气:“夫人,你永远不需要觉着愧疚,我的存在,原本就是让你开心的,而不该成为你的烦恼。”
一开始是这样,但是现在,她不是在计划的余生嘛,那两人怎么能是这样的单方面的关系。
“不过……”莫阳舟话锋一转,“明日一同去后山走走,我还是求之不得的。”
姜芜失笑。
她的目光突然被湖边那点点光芒吸引,想也没想就从木艺上站了起来:“萤火虫。”
莫阳舟看她兴致颇高地去了湖边,也跟了过去。
姜芜最喜欢的就是夏夜里的萤火了,这会也没有团扇,便只拿手轻点着:“真好看,我已经剩不了几年喜欢了。”
莫阳舟疑惑:“为什么?”
“这是小姑娘才喜欢的东西,”她老成地叹口气,“我已经老了。”
莫阳舟被说得哭笑不得。
可那被萤火的光芒映照的女子,却并不会让人与“老”联想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