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吗?当然恨!被杀之仇,又怎能不恨?
他倒不恨置他于死地的洪门,毕竟他动洪门的人在先,人家来寻仇也属正常。
就算洪门的人不找上他,也会有其它的仇家找上他的。
他恨的是那个在暗中出卖他的人。
熟悉他的身份和底细的人并不多,都是与他最亲近的人,五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也恰恰是这样,那个人的背叛才更加不可原谅。
只是,于他现在的身份而言,想把那个背叛他的人查出来,太难了。
“吴尽欢!”
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让正在胡思乱想的吴尽欢回神。
只见停在小区门口的一辆警车的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名三十左右岁的青年警察。
这人身材高大,肩宽背厚,相貌堂堂,只不过此时他脸色阴沉得吓人。他手指着吴尽欢,正对他怒目而视。
吴尽欢下意识地抬起手,插进自己的口袋里。
以前,他的口袋中总会习惯性的放着一支笔。
笔,是用来写字的,但在他的手里,笔却是能置人于死地的利器。
但现在,他的口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这才恍然想起,这已经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了。
他插进口袋中的手也随之又抽了出来。
青年警察如同见了仇人似的,大步流星地走到他近前,怒声质问道:“昨晚你去哪了?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还学会夜不归宿了?你知不知道,喻姨找你都快找疯了……”
吴尽欢的脑中闪过一连串的记忆片段,很快,他便知道了这名青年警察究竟是谁。
他叫冯继中,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他的父亲冯正雄,则是市局局长。
冯正雄和吴尽欢颇有渊源,他的父亲吴明和冯正雄是战友,十多年前,在一次缉毒行动中,吴明不幸中弹牺牲,作为特战队队长的冯正雄也受了重伤。
伤愈之后,他便专业到了市公安局工作,一步步做到市局局长的位置。
对于战友的不幸牺牲,冯正雄很是自责,对于战友的遗孀,冯正雄也很是照顾,早些年,还时常带着礼物来家中做客。
不过吴尽欢的母亲喻欢,对他始终没有好脸色,认为丈夫的牺牲,就是由于冯正雄的失职造成的。
喻欢的心结,冯正雄能够理解。
渐渐的,他便很少再到吴家,改而让儿子冯继中代自己过来。
喻欢对冯继中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并没有因为冯正雄的关系而迁怒到他身上。
对于吴家的状况,冯继中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对吴尽欢失望透顶,怒其不强,恨其不争,对他的态度也越加的严厉。
弄明白其中的关系之后,吴尽欢紧绷的神经松缓下来,他迎上前去,说道:“冯哥,你怎么在这?”
冯继中比他大十好几岁,但论辈分,他俩的确是平辈。
“你说我怎么在这?昨晚你到底去哪了?”
“摔了一跤,在条小胡同里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宿。”吴尽欢故意抬起袖子闻了闻,五官都快扭到一起,说道:“冯哥,你闻闻,现在我身上还带着臭味呢!”
冯继中没好气地把他递过来的胳膊打到一边,见他衣领上粘有血迹,他快步走到吴尽欢的背后,看到他后脑勺的伤口,他眉头紧锁,问道:“这是摔的?”
“是啊!”
“从你小子嘴里听不到一句实话!”冯继中瞪了他一眼,懒得追究,甩头说道:“上车!”
吴尽欢扬了扬眉毛,说道:“冯哥,只是摔一跤而已,也不用去警察局吧。”
“谁要带你去市局?去医院!你这个样子回去,你妈还指不定怎么担心呢!”
吴尽欢一笑,说道:“冯哥,先说好了,我身上可没钱。”
“少废话!快上车!”冯继中不耐烦地甩头催促道。
有人肯主动花钱为他治伤,他当然乐于接受,谁会傻到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当然了,这个身体在几个小时之前还不是他的。
见他老老实实地坐进车内,没有像往常那样和自己执拗,冯继中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说道:“你今天倒是变乖了不少。”
以前,吴尽欢总是嫌他管东管西,见了他就躲,而且也很少会叫他冯哥,大多都是以挖苦的语气叫他‘警官’,今天也不知道这小子吃错了什么药。
吴尽欢扭头,对他笑呵呵地说道:“现在的我,不会再像以前的‘我’那样了。”
在市局里有人,这是多好的人脉,有这层关系在,完全能在f市横着膀子晃。
可惜,这吴尽欢明明手握着一把好牌,却是以最烂的方式把牌打了出去。
还跑去当什么小混混?暴殄天物。
这种错误,他不会犯,有价值的人脉,他得牢牢把握住。
冯继中诧异地看着他,问道:“你小子不会又在外面犯了什么事吧?和上回一样……”
话没说完,他猛然顿住。
吴尽欢不解地问道:“上回?上回什么?”
“算了,没事,算我没说。”冯继中显然不愿意就此事多谈。
吴尽欢耸耸肩,也未多问。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都与他无关,现在的他,要过自己全新的生活。
想到新的生活,他又想到了重生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