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与永佳都变了脸色,曹颙闭上眼睛,心中长呼了口气,尽管一直来像鸵鸟似的不愿承认,但是宝雅的怒喝却点破一个事实,那就是如今他是个奴才。别说是碰到宝雅,就是皇室里未满周岁的奶娃娃,他都只是个奴才。他看府里的家生子儿感觉好笑,其实他自己又有什么本质区别,也是奴才秧子,不过是皇家的奴才,外人不敢小觑就是。
不由得,曹颙又觉得好笑,作为曾生活在平等社会中的现代人,来到这几百年前,自然而然的接受了贵公子的身份,安心的享受着别人的侍候,虽不会瞧不起那些没有地位的奴婢,但是却也不会举着“人人平等”的大旗来教化世人。可是,若是自己沦为地位低下的身份,要去侍候别人时,有几个穿越者会心甘情愿的认命。或者凭借自己的历史知识,攀上帝王这棵大树,混个王佐当当,最次也是裂土封王;或是积累财富,手眼通天,做个任他的动山摇,我自悠然不倒的小强。
永佳见宝雅使性子,本怕曹颙气恼,没想到他不怒反笑。
宝雅话说出口,心里已经是后悔了的,但又不肯放低身份去道歉。
房间里一片静寂,最后还是宝雅沉不住气,大声问道:“曹颙,你到底跟不跟本格格去比射箭!”
曹颙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端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次是真有点渴了。
宝雅的脸红一阵、青一阵,最后跺了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永佳起身,看了看曹颙,低声道:“格格有口无心,公子不必恼。”
曹颙抬头看了看永佳:“姑娘不必担心,曹颙没事。”
永佳笑着点点头:“公子大度,永佳就放心了!那个傻丫头定是生自己的气,躲在车厢里哭了!”
曹颙没有接话,心里想着曹佳氏,若是这不懂事的宝格格在姐姐面前也摆出主子的谱来,怎么办?随后摇头,不可能,姐姐已经抬了旗,不再是包衣身份,又是皇帝赐婚的郡王嫡福晋,凭借姐姐的聪慧,哄这样一个小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
永佳本想为宝雅争取点同情分,但曹颙没有接口,她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告辞离开了。
曹颙慵懒的靠在椅子上,说他是大男人爱面子也好,说他是骨子里高骄也好,每每想到自己要做个奴才,就心里不自在。其实,他也有机会找借口留在江宁,但那样曹家怎么办?曹家,在受到皇帝宠信的同时,一直成为清流攻讦的靶子。就算是康熙,为了保持他的帝王形象,不得不纵容这些清流对曹家的攻讦。曹家在江南只手遮天,为何还屡次陷入被动。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远离了京城,远离了权利核心。
虽然,曹颙早做了最坏打算,大不了举家出海,前往美洲淘金去。可是,凭借眼下的航海技术,怎能渡过浩瀚无际的太平洋。一切的一切,还要等时机成熟再说。在这之前,曹家还是那个被帝王倚为心腹的曹家。为了表明这点,他这个小奴才秧子,就心甘情愿的到京城来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