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哥儿?沈瑾愣怔片刻,心下五味杂陈,默默躬身以示应下。
翁婿两人说了一阵子话,张鹤龄竟绝口不提前次冲突之事,甚至在沈瑾告辞时,都不曾提让他去拜见寿宁侯夫人,沈瑾不免暗暗纳罕。
不过这样更好,沈瑾也是松了口气。
辞去时雨还不曾停,张鹤龄又留饭,让他待雨停再走。
他却是不愿多呆,只道这几日阴雨连绵,还不知几时会停,既得了经筵日讲差事,他还是当回去抓紧时间好好温书,以免皇上垂询自家却答不上来。
张鹤龄只好作罢,放了他去。
引路的小幺儿因说没有出去的游廊,要带他从花园中穿行。
沈瑾实则还不曾逛过侯府的园子,倒也不介意。
因雨已渐小,他便也不着蓑衣雨披,只自己擎着一把伞,踏着木屐,漫步在这虬枝芳草、嶙峋怪石间,赏这满院美景,不觉怡然忘忧。
忽然一侧响起木屐踏石板的清脆足音,沈瑾下意识的侧头去看,见是一众丫鬟仆妇过来,料想是有女眷在,然此处避无可避,又不好快步走开,又见那领路的小幺儿垂手站立,他也只得默默垂眸站在原地。
他却不知,这侧颜一瞥,已然惊艳到对面一众女娘。
好一位翩翩少年郎,恁的清隽俊逸!
一身再普通不过的青袍,穿在他身上却显得分外出尘,一把油纸伞,配上这烟雨,宛如一幅江南水墨画卷,让人见之忘俗!
打头的丫鬟也在呆愣间,恍惚似听到主子姑娘的声音自后传来,犹如梦呓:“那人……是谁?”
好像有人推了她一把,打头的丫鬟猛的醒过神来,慌忙端起架子来,厉声问道:“前面是谁?”
这边引路的小幺儿恭恭敬敬回道:“回姐姐的话,是侯爷请二姑爷状元公过府说话,让小的为状元公引路出府。”
那丫鬟“呀”了一声,慌忙又捂住嘴,回头用目光相询,见大丫鬟缓缓点头,放才高声道:“状元公万福,婢子失礼了。婢子们是随二姑娘去为侯爷送果子。”
二姑娘!
沈瑾的心猛的一缩,强忍住抬头的冲动,垂目低头,默默拱手为礼,道:“冲撞了姑娘,恕罪!”
他原是随意说话,然这江南特有的润泽声线,听在众京中女娘耳里,不免又是一阵心悸。
那边木屐一响,裙摆悉索,似是回礼,却并无回话。
末了还是丫鬟出声道:“状元公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