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想着,重新攒些钱,就搬家,去个没人知道根底的地方,也不会有这些恼人的小崽子说些闲话气她儿子。
可京城居大不易,哪里又是容易换房子的,且她在这片名声已经闯下了,要寻接生的活计也方便,换了地方,一切又要重新开始。
如此犹豫了小一年了,也没搬成。
这次倒是个极好的机会,接了沈家这个活儿,本身想投进官宦人家可不是容易的,然杨姑娘病了这一场,几乎从阎罗殿里走了一圈,怕不要调养个三五年的,总有用着她这针灸艾灸手艺的地方。
她品着,杨姑娘身边的人,沈少爷身边的人,都是极好相处的,也不嫌弃她下九流三姑六婆出身,待她客客气气的。
而庄上总会有些力气活让人做吧,这样她老头子她儿子也能得口饭吃。
董婆子既这样想了,便私下里与谷芽透了话。
谷芽因董婆子不藏私,肯用心教她,且待姑娘又极有耐心,极负责,遂拜了董婆子作师父,师徒俩倒是处得极亲近的。
董婆子家里虽是这样情况,过来后却是只字不提,从不靠这种事儿博同情,此时说来,谷芽更是敬重她几分,当下便表示帮她向林妈妈问问。
林妈妈那边也是忧心姑娘的身子骨,当初派了谷芽去学针灸,便是想着在姑娘身边留个懂医的能时时伺候,大夫走了也不怕。此时见董婆子有意留下伺候杨恬,她真是大喜过望。
这些时日她和董婆子相处下来,也觉得这人老实本分,不似坊间有些稳婆三不着两的,而现在家中有这等事却不私下缠磨姑娘,反悄悄来问她们话,可见知礼。
林妈妈便应承着去说项,又笑言:“这事儿不必问姑娘,凡为姑娘好的,沈二爷就头一个留你下来。”
董婆子忙千恩万谢的,又掏出早备好的红封要谢林妈妈,林妈妈并不收她谢仪,却道:“我也是盼着你能帮姑娘好好调养身子。尤其你是懂妇人科的,姑娘总担心这次落水受了寒,将来有碍子嗣。”
董婆子忙道:“刘大夫不是说姑娘年纪小,月信不调也是寻常,这次虽受寒染疾,日后不沾凉,慢慢的也就调养过来了吗?”
觑着林妈妈脸色,她又补充道:“老姐姐放心,我也有些艾炙暖宫的法子,帮姑娘调理着。”
林妈妈叹了口气,道:“也不瞒你,多是姑娘心结,我也盼着你多与她说些调养身子的话,你是医者,她总会听你的。”
董家一家子的聪明劲儿都长在董婆子身上了,她自接了这活计,就打听过沈杨两家,那阵子街面上传建昌侯闲话的最多,除开侯府姑娘扔了翰林千金下水之外,便是国舅爷害了前刑部尚书府唯一的独苗这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