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抱着头,苦笑道:“六哥放心,我大舅哥也是三不五时的来考较我一番的。”
沈理这才点头笑着道好,想了想,又问:“洲二叔如今几日回来一次?”
却是沈洲如今已在田家书院教书,为了方便,住在书院,数日才归府一次。
当初沈洲起了教书的念头,便付诸行动,随三老爷沈润去了田家。
田家书院如今的山长乃是田老太爷的次子,沈润的二舅兄,他出来接待妹婿与沈洲,先是一道密谈那寻几个有辽东背景御史弹劾一位横征暴敛的镇守太监之事。
这等“替天行道”的好事,田山长自然不会拒绝。
然谈妥此事,听闻沈洲要来讲学,田山长委实惊讶。
论理说,沈洲乃是二甲传胪出身,任过翰林学士,更曾是南京国子监祭酒,这金光闪闪的履历,便称不上当世大儒却也是仕林中数得上的人物,若在寻常,能请动这样一位学究大家来书院讲学,书院声望立时就会上一个台阶。
可,现在,沈洲是因纳世交侄女、进士之女为妾这样不堪的理由被从国子监祭酒位置上撵下来的!
当初参劾他的折子便说他立身不正、私德有亏,不堪为人师表,如今,还如何还能来书院教书育人?
田家书院若是请了,还不叫人戳断了脊梁骨!
田山长不免在心中腹诽妹婿太没深浅,你还不知你二哥如今这名声么,怎的不劝着在家,非要带到田家来。
他面上客气几句,却委婉表示让沈洲来田家书院教书是屈才了,而且,其他先生和沈洲水平相去甚远,不免让其他先生难堪。不少人都是靠着这份束养家糊口的……
这等话都说出来了,便是希望沈洲自己有些觉悟,告辞算了。
不成想,沈洲却道想拜见田老太爷。
田山长心下不快,却不好拒绝,只得往里头问了父亲意思。
当初沈洲与乔三老爷都是常出入田家的,田老太爷对沈洲也颇为熟悉,应了他进来,与之长谈一番,最终拍板许了沈洲来田家书院讲学。
田山长面上也不好说些什么,等沈家兄弟走了,他立时去见父亲:“父亲怎的应下他了?!虽说是不好得罪亲戚,可……”
田老太爷挥手道:“不是因着亲戚。沈洲这官做得不怎么样,学问却是扎实的,他要从丙班做起,若班中七成能过院试,便调他入乙班,再看明年乙班能出多少举人。若是同样不凡,调他入甲班也无妨。若丙班院试不过半数,他自言也没脸呆在书院称先生了,自己便会辞去。”
田家书院同现今大多书院一般,以功名分甲乙丙丁戊五个班,过了府试入丙班,过院试入乙班,过了乡试入甲班。
过了院试方是秀才,然就这一个院试又不知道难倒多少人,这是科举之路上的第一个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