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公主府的少年又挤眉弄眼道:“沈二弟别怕,今儿那人瞧见张小二和你在一处了,只怕不敢收你银子了,怕不要给你送银子呢!”
“可不是,再有这样强取豪夺的事,你就找张二说话!”
张会也豪气道:“那就是个混人,有什么怠慢涟四先生的事沈二弟只管告诉我。”
沈瑞没想到他们引到这处,松了口气,面上笑道:“族叔生意上的事我并不知。待我回去问问,若有什么误会,必找张二哥帮忙。不过蔡六哥说的也是,今儿他既看到我们在一处,怕也是不敢了。”
众人又是拍手叫好,又追问起张会那地痞的事。
张会道:“你们也知道市井中有这样的人,私下成个小帮派,起个诨号。这一个姓杜,拉起一帮人,号个青狼帮,他就是头头。道上叫他杜老八,不过这老八却不是从排行上来的,正是因他那八根指头。他自己还挺得意,酒馆子也起名叫八仙居。”
见寿哥眼睛发亮,满脸好奇,张会讲得越发来劲,还卖了个关子,颇有说书人的风范,拉长音道:“话说此人年轻时候好赌,又爱出千,偏手段高明,人人都知道他手脚不干净,却竟也没有人能抓个现形。”
寿哥常在市井走动,有些段子还是听过的,哈哈一笑,道:“到底还是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叫人抓住剁了两个指头!”
张会却摇摇头,道:“不是,他本事大得很,一直没人抓住他。后来他能耐大了,就带了两个徒弟,徒弟自然也出千,却没师父的本事,被人按下了,要被剁手。”
张会连说带比划,“那杜老八那时候也是个人物了,往赌场里去要人。赌场里如何肯给,要赔银子还百般刁难。你们猜怎么着,他二话不说,掏出一把解腕尖刀,咔嚓两下,一刀一个,剁下两根指头!”
众少年听得入神,俱都“啊”了一声。
张会一如说书人般拿着腔调,抑扬顿挫道:“十指连心啊,何等疼,这杜老八端是横练,自断指头不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一边儿说以后再不赌了,也不会让徒弟出来赌,一面又问赌场要那细盐面儿……”
这次是蔡诵抢着说话:“可是要往伤口上撒盐?我听说诏狱就有这招!可疼咧!”
几个同是荫袭锦衣卫职的少年俱都啐他,他也自觉失言,自身也是锦衣卫的虚职,怎可说诏狱的不是!且皇上还在一旁呢!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
他哥哥蔡谅忙陪笑道:“他话本子看得多了,顺口浑说,顺口浑说。还是赶紧听张二哥讲吧。”
张会何等机灵,也打岔过去道:“你们啊,猜的不对,那杜老八当时同赌场的人说,要就着细盐面儿把指头吃了。”
众少年又都“啊”了一声,随即就有人喊:“不许说了,不许说了,恁的倒胃口!我们一会儿还要吃野猪肉叫花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