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举人这边,却是洒出人手盯着松江各大家族,自是发现了今日鸿运客栈的异常。
外地带了健壮护卫的文士投宿,随后叫人去沈家接了沈瑞,随后鸿运客栈掌柜的回陆家,再最后陆家家主带着两口大箱子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若是还察觉出不对,那就不是自诩宁王府第一智囊的闫举人。他想要了钦差“微服私访”这个可能,还有尚未问案情就先见沈家人,这似乎也说明了什么。这疑似钦差的一行人,到达松江的时间,与沈家四房、五房的人一样,难道是同行出京?
这沈瑞虽不过一未及冠的少年秀才,可身后却有着一座尚书府。沈家二房进京数十年,父祖两代人都做到京堂,在京中自有姻亲故交,这钦差是沈家二房故人?
闫举人觉得事情要脱离掌控,生出几分不安。
张氏面上做有忧心状,心里却不由沾沾自喜。幸好她提前安排人手在市井散布沈家的谣言,要是晚上一步就不好动作。
就算来的钦差与沈家是旧相识,张氏也并不担心,要知道这种案子可是立功的好机会。在升官发财的前途面前,一点私交算什么。
男人之间所谓人情道义,那要看到底与谁有利,利己的时候人情有了、道义也有了;要是不利己的时候,男人翻脸比女人还快。
两个盯梢的人匆匆过来,如实回禀,闫举人的神色肃穆。他来松江大半年,自然将松江内外的势力分布了解了七七八八。
官驿驿官算不了什么,那副手宁大人却是锦衣卫直派,隶属于南直隶锦衣卫。能让锦衣卫主动示好,不是身份比锦衣卫高,就是同为锦衣卫的人了。
那两人真是钦差?他们才到松江大半日,就查到什么,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打发人送信出去?那信是送往京城,还是南京?闫举人握紧了拳头,心里有些慌乱。
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两个钦差这样随意查下去,闫举人摆摆手打发那两人下去,对张氏交代道:“这两日我不好再过来,外头有什么消息你帮我记着,实在紧要的就打发人往知府衙门寻我,莫要耽误了。”
张氏拉着闫举人的胳膊,带了几分不舍道:“这快要八月了,奴家晚上冷呢。”
闫举人实没有偷香窃玉的心思,在张氏腰肢上楼了一下放开,随口敷衍道:“等爷忙过这阵子,再来给奶奶暖床……”
张氏年岁不大,却是在风尘里打滚过几年的,哪里听不出假话,心中嗤笑,依旧做柔情蜜意状,亲自送了闫举人出去,目送闫举人身影在接口消失,才回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