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盛冷哼一声:“傻子,你当他是兄弟,他说不得把你当仇人!宗亲又如何?捅起刀子来,里头的人可比外人更可怕,更能要了性命!难道在你心中,我这大哥是心黑手狠的恶人不成?要不是瞧出他对宗房身怀恶意,是个养不熟的,谁耐烦与他计较?”
贺五听得愣住:“仇人?十七这一支不是向来依附宗房,怎么就成了仇人?不说别的,就是他们家小堂妹出门子,不还是二哥给保得大媒?还是沈家四房那边有什么不对之处,让十七他们家迁怒到宗房?饶是如此,也谈不到仇怨啊?”
贺东盛摇摇头:“不是此事。当年大堂姐生幼子时遇了产关,眼看不保,想要在族中给大堂姐夫寻续弦,就挑中了十七他们这一房的大娘子。两下也相看,沈家那边也点了头,大堂姐却好了起来,大娘子身份就尴尬。就算是偏房庶支所出,也是贺家正经嫡女,没有与人做妾的道理。就由宗房这边做主,将大娘子嫁到外地。却是个没福的,没两年就过身了……”
这事发生时,贺五已经七、八岁,隐隐约约地也记得些。听胞兄这么一讲,也想起确有此事。他神色有些踌躇,依旧是不肯死心道:“一条人命在里头,十七有些怨气也是人之常情,说到底大堂姐当年确实也有不是之处。过了这些年,计较起来也没有意思。十七学问好,迟早要入官场,到时候还需大哥多提挈,感激还来不及,那点子怨恨也就烟消云散了!”
贺东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胞弟一眼,他并不是个轻易改变决定的人,只是大年初一也没有必要为已经决断的事与胞弟掰扯,便道:“脏死了,还啰嗦甚么,还不快去清洗!”
贺五只觉得长兄有松口的意思,不由大喜:“大哥可是应了我了?”
贺东盛随口道:“应了应了!快下去,莫要磨牙!”
“我去看看十七!”贺五只觉得心中一松,忍不住跳了起来,扔下一句,就向往跑了。
贺东盛哼了一声,眼中一片冰寒。
贺平盛水土不服是真,寒冬腊月病了大半月也是真,贺东盛既做此事,怎么会留下首尾?不过是上次在贺五面前说话露了口风,才引得贺五要死要活的保人。
等到贺平盛“一病呜呼”,贺五还能与自己这个长兄翻脸不成?
至于今日上门来的沈瑾,倒是节外生枝,需要费些心思。
贺家这边看似兄弟两个和好,仁寿坊沈宅那里,为了贺家的事,贺三老爷与沈瑞两个之间却是眼看着叔侄“反目”。
“三叔,这本是侄儿引来的麻烦,这帖子当由侄儿写!”沈瑞带了正色道。
“什么你呀我呀的,难道你不当三叔是长辈?大哥虽走了,还有我这做叔叔的在,作甚让你这个当侄儿得出面承担这些?”三老爷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