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本就对沈瑾印象就不好,有了今日的事越发恶劣,不过沈瑞能想到的事,他自然也想到,摆摆手道:“这有什么可想的,要是贺东盛没有打算‘清理门户’,那不过是误会一场;要是确有其事,定是牵扯一件要命或是断前程的大事才会使得贺东盛如此决断……那个贺十七不是提什么《论语新解》么?那就打发人出去买上十本、二十本……要是贺家那边真有异样,就打发人送一本过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三品京堂的把柄也不是想抓就抓的……”
沈瑞脸上露出讶然,确实巧了,他方才也打的是那本书的主意。
瞧着沈瑾模样,明显是抑郁地狠了,要是不将贺平盛救出来,怕是接下去都不能安心备考。错过一科还是小事,要是抑郁成疾,那岂不是就要成悲剧?
至于贺家那边,不拘到底是什么阴私,既能被贺东盛如此忌惮,那就可用。
沈沧病逝,三老爷即便出仕也是职位低微,尚书府这边遇到事情能依仗的只有族人与姻亲。真要遇到事情的时候,与其去考验人心,还不如两手准备的好。
大年初一,正是四处拜年的时候,贺东盛也是如此。
不说别处,只李阁老府邸,贺东盛就要走一遭。李阁老门下虽有不少人,可贺东盛如今是三品侍郎,在李家宴席上也终有一席之地。
换做其他官员,高品京官与阁臣往来还需避讳一二,可贺东盛与李阁老有师生之名,倒是无需避讳许多。
不过推杯换盏之间,贺东盛不无唏嘘,错过了刑部尚书的缺,想要升其他部门的尚书,就要靠年资了,还不知要熬多少年。到时即便年资都熬满了,也要与旁人竞争,能不能升尚书还是两可之事。沈沧死了太早了,要是晚死三年,他这个刑部左侍郎直升本部尚书也是应有之义。
时也,命也。
不知不觉,贺东盛就带了醉意,到底克制,没有在人前失态。
等傍晚到家中,听贺大太太提及沈瑾过来拜年时曾去探望贺平盛,贺东盛不由勃然大怒:“不是说了十七郎病着,不许其他人过去打扰,怎么还放了人过去?”
贺大太太吓了一跳,忙道:“沈瑾虽不是贺家血脉,可名义上到底是贺家外甥……他大年里的来给十七叔拜年,知晓十七叔病着,自是要探问一二,怎么好拦着?”
“蠢妇!我说的话是放屁么?”贺东盛瞪了妻子一眼,道:“谁跟在身边服侍的,叫来说话!”
贺大太太虽是心中纳罕,可眼见丈夫满脸怒火,也不再废话,老老实实叫人过来。
不管是领沈瑾去客房的小厮,还是客房那边服侍的婢子,都被贺大太太叫了来。
自沈瑾进了客房,沈瑾与贺平盛的对答与神情反应,贺东盛都问了又问,越听脸色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