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豁达心性,倒是让他那点担心都显得小人了。
“之前我与你二叔早就分过家,你二叔另有房产在南城,就让乔氏在西院养着,等你二叔回京,自会接了她家去……东宅房契还在你母亲手中,等杨氏进门、四哥儿也大些,要是两下里相处安生,你就将房契送给你三叔……咱们这一房血脉少,住在一处也是彼此扶持……若是相处难安也不必勉强,住的远些两处相安……”沈沧道。
沈家公中产业虽没有仁善坊的宅子,徐氏名下私产却有三处,除了东宅之外,还有后街的两处宅子。其中一处是徐氏陪嫁,一处是后来添置的。
前些日子给三老爷分产业时,夫妻两个却是都默契地没有提那两处房产。要是叔侄两个相处融洽,这毗邻而居就好;要是两家相处不好,那还不若远些住着。为这个,他们才选了国子监那边的宅子。虽说也不算远,可毕竟是不在同一坊了。
这俨然是交代后事。
沈瑞心中沉甸甸的,道:“杨氏温婉柔顺,若是进了沈家,自会好生孝敬长辈,哪里有相处难安之理?三婶不是爱生事的人,母亲春秋已高,玉姐儿总要出门去,有三婶陪着母亲,也省的母亲寂寞……”
沈沧神色有些讶然地看了沈瑞一眼:“瑞哥儿什么时候想这些的?”
“父亲、母亲前些日子说分家的时候……”沈瑞老实答道:“父亲、母亲之顾虑,儿子都明白……只是儿子既入了二房,三叔就是亲叔叔……这就一点血脉亲人,万不会因银钱事就有些怠慢,生了嫌隙……”
三老爷的药品开销确实是尚书府开支的大头,不过沈瑞并没有放在心上。
三老爷是沈沧的亲弟弟,尚书府的产业是沈沧的,沈沧乐意供应弟弟那是沈沧的事。沈瑞并不会因自己是嗣子,就理所当然地将尚书府的产业都看成是囊中物。
沈沧欣慰道:“好孩子,我与你母亲并没有疑你……只是觉得你三叔当立起来,他已经过而立之年,儿子也渐长,不自己撑起来,还要做侄儿的跟着操心不成?人与人的缘法,都是说不得,就算杨氏是个恭顺的,四哥儿也懂事,可以后四哥儿媳妇呢?还有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儿女,儿女也会有自己的心思。反正你且看着,能相处就一处住着,不能相处也不要勉强自己……一味勉强,连最后那点情分都磨没了,还不若早点分开,遇事还能有个援手的地方……”
四哥儿如今不过四虚岁,三周岁生日还没到,离娶妻少说还有十几年;沈瑞这里也是,媳妇都要几年后才及笄,儿女落地、再有自己的心思也要十几、二十年后。
沈沧却想得那样深远,未雨绸缪,不外如是。
之所以想了这些,做了这些后手,不过是担心小长房与小三房以后生嫌隙,沈瑞身为晚辈会为难罢了。
沈沧夫妇能为他想这么多,沈瑞只有感激的。要不然以嗣侄的立场,真要对上三老爷、三太太,就只有客气恭顺,起码在世人眼中当如是,否则就有忘恩负义之嫌。
沈瑞想了想,正色道:“儿子虽不能将三叔、三婶敬若父母,却向来视四哥儿为胞弟……二房如今只有我们兄弟两个,以后自会相扶相依,老爷担心之事,只要有儿子在,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