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摆摆手道:“等我从山东回来,咱们再饮,下次定不醉不归”
“好”刘忠已经要人搀扶,不过神思倒是清明,还不忘吩咐旁边人取了只锦盒。
“虽与恒云不是初见,可如今既为长辈,总没有让小辈空手的道理。”刘忠亲手将锦盒递给沈瑞道。
沈瑞看了王守仁一眼,见他点头,才接了锦盒,道:“谢过师叔……”
刘忠听了这称呼,脸上露出几分欣慰,不过还是道:“师叔不师叔的不过私下叫两句,这称呼人前是露不得的……以后外头见了,亲近在心里就好了,称呼什么的不必在意。”
王守仁不以为意道:“就算露在人前又如何?难道你不是家父教导出来的
刘忠摇摇头道:“我到底是残缺不祥之人,何苦为了我的缘故,使得先生与师兄被人诟病?那些腐儒,无风都能搅起三尺浪,何必为了赌气去落人口舌?就算你师兄不在意,想想先生的难处。”
王守仁带了怅然道:“到底难以自在随心……”
王家的马车就在胡同口等着,沈瑞将王守仁扶上了马车。
刘忠道:“我平日出来的日子少,也是摸不准哪日出来。恒云要是有事,就打发人过来留话。不拘什么事,但凡我能做到的,总不会束手。”
沈瑞再次谢过,才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离开胡同,到了街道上,外头传来叫卖声。
王守仁本在闭目养神,此时却是睁开了眼睛。眼神中一片清明,哪里有丁点儿醉意?
“老师?”沈瑞满心疑惑,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相问。
王守仁轻笑一声道:“恒云莫非在腹诽为师为何与阉宦为伍?”
沈瑞忙摇头道:“学生不敢只是有些奇怪罢了……”
要知道王华虽至今没有入阁,可状元出身,曾为帝师,如今又是教授东宫的几位老师之一,在士林中口碑甚好。正如刘忠所说的,读书人多瞧不起内臣,要是旁人知晓王华之子与内臣往来颇深,且其中又有王华的渊源在里头,还不知会编排出什么话来。
王守仁冷笑道:“真正叫嚷热闹的又几个在朝廷说得上话的?如今批红权在司礼监,别说寻常文武大臣,就是内阁几位阁老,对那边不是也要温煦如春风,谁敢端着不与阉宦为伍的架子?”
沈瑞默默。
王守仁看着他道:“东宫近侍我已经打听过,气候已成,想要未雨绸缪,只能多走几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