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不是那什么?”沈瑞低声道:“还以为老师兴起,带我出来见‘世面,……”
不怪他疑惑,王守仁打发人叫了他来,师生两个一个长随小厮都没带,之前带的车夫也只让停在胡同口,让他两个时辰后过来再接。
怎么看,这行为都有些鬼祟。
更不要说来的是南城,听得这靡靡之音,这边向来鱼龙混杂。眼见街尾那家就像是半掩门的人家,这家难道不是?
沈瑞虽有些别扭,心中却也是隐隐好奇,只是想到小何氏,才想着劝阻一二,不想闹了个大笑话。
沈瑞尤自惴惴,王守仁已经含笑叩门。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个缝,露出个小脑袋瓜子,出来个十五、六岁的青衣小厮,疑惑道:“这两位老爷是……”
王守仁从袖子里掏出帖子,递了过去道:“我是你家老爷旧友,约好今日过来,你进去通传就是……”
眼见他打扮不俗,这小厮也不耽搁,一溜烟进去通禀去了。
“老师,到底是哪位世叔?”沈瑞带了好奇低声道。
虽说沈瑞进京这几年,中间王守仁两次离京,在京城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可年节出去应酬时,却也多将沈瑞这个学生带在跟前。交好的几位友人与同乡,沈瑞多见过,只是不知眼前这里住的是哪位。
“哪个是不是,反正一会儿你老实叫师叔就是……”王守仁低声道。
话音未落,就听到大门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大门敞开,走出一个儒生来。
“师兄来了,真是贵客下降,小弟可等了半响……”来人不过二十来岁,身量不高,略显单薄,见了王守仁满脸亲近道。
王守仁道:“眼看我就要出京,想着许久没见栖岩,就叫人传话,会不会让你为难了?”
来人笑着摇头道:“为难甚?即便师兄不传召,每月我也要出来歇上一日两日……”
沈瑞在旁,却是呆住,眼前这人,竟是故人。
就听王守仁道:“这是我那不争气的首徒沈瑞,字恒云,今日带过来,也让师弟见见,师弟唤他瑞哥儿儿或恒云都可……”说到这里,又吩咐沈瑞道:“还不上前进见过刘师叔……”
来人早已看见沈瑞,见他上前,不待他俯身,就一把搀扶起,笑吟吟道:“三年没见,沈公子却是光彩依旧……”
这下意外的是王守仁:“栖岩,你认识恒云?”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沈瑞四年前上京时曾同行的司礼监中官刘忠。
当年刘忠不过是十几岁少年就是司礼监六品中官,奉了皇命去地方办差,曾让沈瑞暗中惊诧了一回。而这个刘忠对于形意拳颇为感兴趣,还曾录了拳谱,对于沈瑞自然也记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