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对弟弟存了愧疚之心,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针扎一把,木木地说不出话来。
沈瑞见好就收,起身道:“二族兄远道而来,旅途劳乏,好生休息,小弟就不打扰……等过几日我们老爷休沐,再摆酒给二族兄接风……”
沈心烦意乱之下,也无心留客,起身送了沈瑞出去。
不过送完客转回来,沈心绪已经平复下来。
就算珏哥儿说过那样的话又如何,自己难道还不知胞弟的脾气?他最是恋家。三年前之所以没有大吵大闹就乖顺地做了二房嗣子,那是因这是太爷与父亲的安排,他不愿意违逆长辈。
沈摸了摸下巴,看来二房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好说话,应该去看看在京的族兄弟们了。沈理那边不想熟,不好唐突登门,五房与宗房关系却亲近。只是沈瑛如今也是职官,不知在家不在,还需使人提前去打听一下……
回到尚书府,沈瑞就去了上房。
玉姐儿也在,正在与徐氏商量一份礼单。听着上面都是些吃食补品之类的物件,沈瑞问道:“这是要送给那边二族兄的?”
徐氏点点头道:“听大管家说,哥儿不耐北边气候。宗房老宅那边没有正经主事人,他来的又仓促,怕吃穿用度也无人预备,再加上些清肺止咳的药材,是我们当长辈的一点心意。也是今儿才想起这个来,要不本当你上午过去时就带了也便宜。”
沈瑞犹豫了一下,道:“准备也就准备了,只是照儿子说,还是晚几日送去为好。”
徐氏皱眉道:“可是沈今日待你不客气?”
她归省过,在宗房住了几日,自是认识沈。她本以为沈性子圆滑,即是带了“不情之请”上京,也不会真的让宗房与二房撕破脸,即便提请,也会婉转些。
可见沈瑞反应,显然不是这回事。
眼见屋子里气氛沉重,嗣母与嗣兄脸色都不好,玉姐儿有些坐不住,站起身小声道:“母亲,要不您同二哥说话,女儿先下去?”
徐氏摇摇头道:“不用,也听听吧……毛家虽不是仕宦人家,可也不算寒门小户,以后也少不得亲戚往来……”
玉姐儿面色微红,这才低着头又坐下。
沈瑞道:“宗房对珏哥儿之殇怨愤颇深,沈话里话外多有怪罪母亲与老爷之意……母亲与老爷固然宽厚,有些事还是当摆在明处。珏哥儿病殇之事,因果颇多,这边长辈固然有看顾的不周到之处,宗房也不是全无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