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教育方向完全不同的老师的指导下,沈瑞居然没有精分,而是一点点充实自己,用三年的时间,将自己从知晓些国学皮毛到现下丝毫不落后同龄人的读书种子。原因无他,就是学进去了而已。他甚至有些懊悔,上辈子为何只学了皮毛。
在沈瑞看来,这些后世人眼中的“古文”有三美,韵律郎口之声美,词句幽深之言美,教化世人之意美。
为了怕伤眼睛,沈瑞默完《中庸》,便开始阖眼背唐诗,先默背了一遍昨日的,又看了看手中杜甫诗选。
正背诵,沈瑞就听到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随即,是柳芽的声音:“大哥来了。”
沈瑞诧异,从书房出来,沈瑾已经挑了帘子进屋。
沈瑞看了眼外头昏暗的天色,道:“大哥不是宿在府学么?”
沈瑾笑道:“二弟头一日入族学,我到底放心不下,就与先生打了招呼回来。”
府学距离沈家坊的位置可不近,要穿半个城,沈瑾见他穿着儒服,周身还带了寒气,便道:“这是才家里?大哥要不要先去见老安人与老爷?”
沈瑾点头道:“我就是先过来看一眼,这就去见老安人与老爷,回头来在与二弟说话。”说罢,便也不罗嗦,转身出去,蹬蹬蹬蹬走了。
沈瑾给沈瑞留下的印象,向来是少年老成,这般毛毛躁躁的情形,还是头一回看到。不过因他是关切自己,沈瑞也不是铁石心肠,自然心里也只有暖的,便对才出来的冬喜道:“准备一壶热茶,再准备两盘点心。”
冬喜应声去了,柳芽见沈瑞袖口沾了墨汁,便取了衣服帮他换上。
之前沈瑞没回来,四房也没人想着为他准备应季衣服,这几年他的衣服,都是沈理家与五房给预备,就是除服后的衣服,也是郭氏给准备的,四房这边压根没人提这些。之前沈瑞只以为是沈举人当家,或许是粗心;回来见识了沈举人的“节俭”之举,看来也未必就是“粗心”。
沈瑞可没有占人便宜的习惯,有来有往方是长久之道,即便他表面上是个孩子,也是如此。
沈理家那里,每逢年节,沈理都请郭氏帮自己预备份礼,以沈理家一双儿女为主,不求贵重,只求心意;至于郭氏这里,最在意的就是几个儿子的前途,沈瑞便将王守仁给他准备的那些时文集锦,抄写一遍,让郭氏转送沈全的两位兄长。那些集锦,对于童生还不是的沈瑞来说看的有些太早;对于沈全两位兄长,却是正好。
沈瑞本以为,沈瑾没一会儿就回来,没想到等了足有小半个时辰,冬喜准备的两盘糕都没了热乎气,沈瑾方姗姗来迟,而且还不只一人,身后还跟着两婢。
沈瑾面上虽依旧带了笑,可笑意不达眼底,眉头总是若有若无地蹙起:“二弟,听说老安人安排了婢女过来,我那里也得了两个。听着名字,那春秋秋冬四个倒是一处的,和在一处也是雅事。我用绿棋、紫书换了那两个婢子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