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老安人最是仁善,族里谁个不敬哩。”
那个说:“是哩,是哩,外头那些话都没影哩,谁不晓得老安人最疼孙子。”
张老安人与儿子闹了数日别扭,心里正憋闷,被女眷们奉承着脸色才好些,可听着听着,只觉得不对味。
九房老安人道:“眼见‘三七’,是不是该张罗开?”
三房庶支汤二娘子:“咯咯,就算为了堵外头的口,这‘三七’也得大办哩,要不岂不像应景,冤枉婶娘不疼媳妇。”
九房老安人又道:“源儿媳妇生前最疼惠娘,惠娘出阁时还送了半副嫁妆,即便待亲闺女也就是这般。‘三七’是出嫁女操持,源儿媳妇没亲闺女,惠娘是她侄女,也当来给她婶娘尽孝哩。”
不待张老安人开口,汤二娘子已经抢过话头:“外九房同四房早出了五服,惠娘不过是族侄女,要是轮到她操持源大嫂子之事,岂不是叫人笑话沈族内房无人?要说受源大嫂子恩典,我们平娘也不差哩。平娘才是源大嫂子的从堂侄女,正该披麻戴孝。”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声调越来越高,急赤白脸起来。张老安人的脸已经黑的不行,转过头去,望向郭氏时,眼睛里已经开始射刀子。旁边看热闹的几房女眷,也跟着张老安人的视线,望向郭氏。
郭氏神色淡淡的,脸上丝毫显不出什么。
张老安人冷哼一声,道:“族亲们盛情,老身有些担不住,郭氏同孙氏最是要好,就帮孙氏拿个主意……”
郭氏早已听出来,九房老安人与汤二娘子都是奔着“出嫁女”之名来的。
“三七”按规矩是出嫁女、女婿主祭,要是没有丧者没有出嫁女的,也有侄女、侄女婿料理的。两者都没有的,也就是家人主祭,还真没听说有从堂侄女、族侄女出面的。
九房老安人与汤二娘子舔着脸说此事,不过是奔着孙氏的嫁妆。可若是真担了出嫁女、女婿身份行事,即便分不了孙氏嫁妆,也能得一注谢资,还能同沈瑾、沈瑞兄弟两个拉上交情,背后还有个状元公在。
这本不关郭氏之事,可她们的贪心却是因沈全“代妹守灵”引起。郭氏并没有回张老安人的话,而是环视众人一圈,视线最后落在两个年轻妇人身上:“两位侄女怎么说?”
这两人正是沈惠娘与沈平娘。
这两人都是失母长女,为继母不喜,没有嫁妆,拖到十八、九还说不上亲事。孙氏当年怜惜这两人品格,多有填补,这才使得两人体面出嫁。
沈惠娘拿帕子试了试眼角,哽咽道:“伯娘生前与侄女有大恩,侄女愿孝福妹妹行事,为伯娘尽孝,还请大婶娘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