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世子在安陆,王琪这个郡主仪宾分量就比道痴这个世子伴读要重得多,宗房娶个郡主,三代之内都可以与王府保持亲近;可是世子若继皇位,王琪这个兴王府仪宾,即便实际上皇亲,可名分不变,能沾多少光?反而是道痴,有天子伴读的身份,前途不可限量。
昨晚钦差旨意的内容传到王家,王老太爷与王珍祖孙两个对坐到半夜。
若是当时送进王府为伴读不是七郎,而是六郎,那宗房将来就又多了顶梁柱。退一步来说,王琪不娶郡主,以天子潜邸伴读身份出仕,不走科举之途,恩荫入仕,也能得以幸进。
如今只得了一个仪宾,王府的好处反而落到道痴头上。
即便比较看重道痴,可祖孙两个心里也不好受。
只是事到如今,多说无益,道痴本身好强坚韧,又有这样的好运势,他们除了帮扶,还能做什么?若是只想着嫡枝压制旁枝,那王家也不能在百五十年内发展成大族……
道痴道:“我早就定好要入国子监读书,提学那里舅舅走前都已经拖好关系,原想着明年初进京,这回不过是借了殿下的光,提前半年进京。”
见他的话从王府转到国子监,王珍道:“三郎也在国子监,你们兄弟倒是能团聚了。”
道痴道:“本打算端午节时去拜会提学,现下却是来不及。少不得求到大哥这里,去武昌府的时候帮弟弟走一趟。除了大哥,弟弟还能求哪个去?”
见他言辞恳切,王珍精神震了震,道:“去拜会提学?是选贡之事?”
地方贡生,除了岁考“拔贡”之外,提学手中也有一定名额。要是学政官丝毫没有好处,也不会这么抢手。崔小舅砸了银子,手中得了提学的荐书与名帖为凭,换的就是提学手中的贡生名额。
因不是人情关系,属于“货银两讫”,道痴不好冒昧去见提学,原以为进京前去拜见一下,也算打声招呼,全了礼数就好。没想到时间仓促,眼下安陆戒严,又不好随意出城,道痴只能将拜会提学之事拜托给王珍。
道痴道:“选贡之事,舅舅正月走之前都安排妥当,荐书也早就拿回来。只是按理当去拜会一二,才好进京,如今却是来不及。又不好失礼,只能请大哥以后去武昌府时,帮弟弟走一趟。”
王珍笑道:“原来是这个,不过是小事,我应了就是。想来那提学只有欢喜的,他举荐了天子伴读,倒是他的好运气。”
嘴里说着,他心里却想着道痴方才的话。虽听王琪提过一句,道痴想要入监,可宗房这边没有细问。因为宗房二老爷做到三品,有资格萌子弟入监,可宗房子孙众多,哪里能轮到外人。他们怕道痴是有心探问,不好直接回绝,就不提这个话茬。
没想到刘万山一个举人出身的小官,却能走通提学门路,都说他岳家在京城有些根基,看来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