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长孙的短处,王福平心里立时又拔凉拔凉,犹豫道:“二公子有心提挈,小老儿感激不尽,可是虎头不比寻常孩子,会不会辜负了二公子的苦心?”
王府伴读,岂是谁能都往前凑的,偌大的王氏家族,也只有两个人入王府。他们虽也姓王,却是主家赐姓,原姓早已不知,连王家的旁系族人都不如,哪里有资格送子弟入王府?
二公子也只是说了虎头入为府学,瞧着那意思,并没有伴读的名分。
王福平这样说着,心中摇摆不定,时而觉得这是个机会,不管虎头最后能不能出息,只要交好了道痴与王琪,也是好事;时而又觉得这么好的机会,给虎头是不是浪费。要是将聪明伶俐的二孙子推出来,会不会更好。
可是看着道痴不冷不热的神情,王福平又想到二公子并不欠他们家什么。老和尚的遗命,也并不是照看他们这一家子,而是单提到虎头,不是他们想将虎头替下就替下的。
他心中不由懊恼,自从老爹死后,因守孝缘故,与西山寺的关系远了;否则话,老和尚要是留下一句照顾他这一家的话,就是宗房那边也会待他们更看重许多。
如今后悔也晚了,他只能怪长子长媳鼠目寸光,这么好的大树不靠,合家指望个小孩子,科举考试岂是那边便宜的。多少人家,耕读几代人也未必能出一个秀才。
道痴道:“世子的乳兄弟今年十岁,痴迷武术,府中并无适龄玩伴。我想带虎头入府,便是与其作伴。”
王福平摇摆的心一下子定了,原来长孙入王府,是给世子的乳兄弟做玩伴。如此说来,还真没有他二孙子什么事。
虎头脾气好,又听话,只是脑袋太笨了些,若是跟着去学文识字,想也不敢想会什么样;若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玩耍,则是无碍。
又想着世子没有亲兄弟,这个乳兄弟,连二公子这样的世子伴读都讨好,那在王府显然极有地位。虎头即便只是过去做玩伴,以后的好处也少不了。
王福平面露欢喜,道:“那虎头以后就劳烦二公子多照看,他爹娘那里小老儿会去说。”
道痴想了想道:“虎头的亲事,村长这边也不用费心。等虎头大些,我会请族姑母给虎头保媒。”
王福平惊得睁大眼睛:“二公子说的,是王府里那位姑奶奶?”
这句话,却是道痴扯虎皮。他可不想村长家哪日就多了个小媳妇,顶着虎头妻子的名头;也不想虎头以后出息时,他爹娘出来对虎头的事情指手画脚。
道痴点点头,道:“自然就是她。虎头毕竟姓王,又是我与七哥带进府,以后自然多赖族姑母照拂。”
王家这边,不愿虎头为仆,不过也是想着子孙读书出仕,过个三、两辈,隐了出身。到时挂在王家哪个房头下做个干亲,谁还能求细究他们的出身。
现在听到会得王夫人的照拂,王福平自然喜出望外。他们这一大家子,说是王家旧仆,可实际上除了已故老太爷曾为仆外,从王福平兄弟到下边孙辈,都是良民。
若是虎头真入了王夫人的眼,说不定他们这一家子都有体面。寻个房头挂干亲之事,也不用等两、两辈子后。
想清楚这些,王福平恨不得立时将虎头打包,总算没有得意忘形,说了几句感谢二公子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