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康道:“原来是王家大公子,咱家这里有礼了。”
王珍忙还礼道:“实不敢当。原还以为是我这小兄弟淘气,从王府私自出来,既有高内官在,那定是尊了殿下的吩咐出来的,倒是我多事。”
等到见过,三人从新入座。
王珍便说起楼下的定金,对道痴嗔怪道:“即便是奉殿下之命出来,到了家里的铺子,也不至于这般‘公私分明’。”说到这里,从袖子里拿出刚才掌柜收下的那二十两的银锭子,道:“快收了去,别臊了哥哥我。”
道痴不接,道:“若是一日两日还罢,厚着面皮不跟大哥客气。可谁晓得要用到什么时候,说不定整个治丧期间都要包下。哥哥要是这般,弟弟我只能带大家换地方。若是大哥真心疼我,只叫掌柜的打个八折,就是给弟弟体面。”
王珍晓得道痴年纪虽小,却是个主意正的,无奈道:“别提什么八折不八折,若是留下,只管打个对折就好。要是再多,我也不敢留你。”
各退一步,兄弟两个都不是墨迹的,就放下包茶楼的事情不提。
王珍想着王家房头甚多,子孙优劣各异,少不得对王珍嘱咐一句:“殿下因王爷薨逝心情正不好,打发我们带人出来,也是防着有宵小作乱,扰了王府治丧。大哥回去后还请禀告伯祖父,王府治丧期间多多约束族人。若真是闹出难看,引得殿下震怒,不仅连带着姑母跟着没脸,小心殿下发作王家。”
王珍见道痴说这些“私密话”不避高康,不由心中一紧,悄悄地打量高康。见他只是含笑听着,并无异样,才稍稍放下心。
王珍心里晓得,道痴如此不避人,多半是这两人交情好的缘故;可还是觉得道痴到底年幼,有些不周全。
旁的话或许可以不避高康,至于世子心情不好、许是会迁怒外人的话怎么能随便说?万一这高康学给世子听,世子说不定会厌道痴多嘴多舌。
他便道:“晓得你最是爱操心,就放心吧。家里即便无力为殿下分忧,也不会给殿下添乱。你与你七哥出来当差,正经要谨慎些,且不可因年纪幼小而懈怠,辜负了殿下。否则即便殿下心慈,拉不下脸来罚你们两个,祖父那边也少不得要你们尝尝竹板肉。”
他这一端起长兄的架子来,倒是使得屋子里原来沉闷的气氛轻快不少。
道痴笑道:“说起年纪小,我算什么?正经年纪小的,现下在北城。”说到这里,讲了陆炳去北城巡看之事,最后不忘道:“陆炳年纪虽小,可在府学对七哥与我多有照顾,若是大哥遇见,还请照顾一二。”
王珍从王琪口中听过陆炳,晓得他是世子乳兄弟,年纪比道痴还小两岁。
闻言陆炳也当差巡街,王珍心中惊诧,觉得太过儿戏。不过想想世子的年纪在那里摆着,愿意用这些少年伴读出来也不算稀奇。
他想了想,便道:“其他人家我不敢说什么,若是王家子弟,断不会有不开眼的给陆小公子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