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个小道士?!
旁人都在诧异不止,王珍与王琪却忍不住地看了道痴两眼。
旁人只晓得道痴曾寄养在外头,现下众人中,见过他僧衣装扮的,就只有王珍、王琪兄弟两个。看到眼前这个在众人注目之下面不改色的小道士,兄弟两个都想起道痴穿僧衣的模样。不说旁的,就是道痴头上的福字巾下,还是半寸不到的头发茬。
这时便见曾给众人开门的两个小太监上前,这个堆笑道:“陈道长来了。”
那个道:“奴婢帮您拿包袱。”
比方才对四大姓时热络多了,身为王府内侍,即便只是小太监,也足以让他们眼高于顶,即便方才得了赏银,也不过是慢悠悠地道声谢,哪里有这般殷勤?
不过想到兴王爷是出了名的好道,曾与已故玄妙观观主陈纯一相交莫逆,眼见着小道士也姓陈,众人便想着多半是纯一道人的俗家晚辈。
小道士依旧自己背了包袱,同两个小太监行了个稽首礼。两个小太监拿着钥匙,将西厢房第三间屋子打开,将小道士送了进去。
王珍还罢,其他三家家长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要是在住家里,东厢名分上要比西厢高,通常住长子,西厢住次子或者女儿。
可这里是府学,除了世子之外,众伴读的身份,并不分出高低上下。
说都晓得西厢房“冬暖夏凉”,比东厢房好。王家地位在这里,又是王府的姻亲,王府这边照顾,给安排西厢还无可厚非。这小道士压住其他三人,也住了西厢,就让他们有些不舒坦。即便是纯一道长的俗家晚辈又如何,老道士早已坐化多年,玄妙观如今的观主也不姓陈。
不过不满归不满,他们在外头即便再耀武扬威,在王府里也没有嚣张的余地。即便是对一个王府小太监,他们都要小心应对。
朝廷虽有法度,藩王府不许插手地方政务,可对于藩王府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想要收拾地方士绅,并不费什么事。天下藩王这么多,灭门夺产、淫人妻女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又有谁敢去追究?
兴王口碑再好,待安陆百姓再宽仁,藩王就是藩王,不容世人有半点不恭与轻慢。
这会儿功夫,就见一个中间内侍过来传话,道是王爷现下处理完政务,正有闲暇,请几位家长过去吃茶。
几个家长闻言,面上都有些激动。
兴王虽就藩安陆二十余年,可身份尊贵,也不是那么好见的。除了王珍因王夫人的缘故,出入王府的次数稍多些,其他几家人进王府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家长们既要去拜会兴王,小一辈便可以回自己屋子先安顿下来。
离开府学前,几位亲长少不得叫过各家子侄,再三叮嘱一番,连王珍亦不能免俗。面对道痴,他倒是没有不放心的,对于王琪,则几乎要耳提面授:“不许逗弄吕家表弟,不许招惹刘家三郎,不许亲近沈家大郎。且要记住,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二郎是你兄弟,要有做哥哥的样子。”
他压低了音量,可道痴本就离他们兄弟两个站的近,耳目又格外好些,因此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