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翎高兴地点头,想了?想又道, “柔嘉说我开府需要宴请宾客,但我懒得折腾, 明日我是主人家,只宴请皇兄就足够了?。”其实, 她还想让许家的舅舅舅母和两位表兄到公主府来,但是又怕他们发现公主府隔壁的秘密,所以就只宴请太子?一个人。
太子?应是,眼眸微动,这才想到一个很久都被他忽略的问题。
他年少时看华翎看的紧,竟然导致她除了?柔嘉这个异母的妹妹之外,身边无一个年龄相当的女孩作朋友。
也?许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轻易地被手段百出的谢慎行所惑。
太子?叹了?一口气?,这是他的疏忽。
“明日,皇兄再好好逛一逛你的公主府。”
太子?这样?说,华翎的眼眸微睁,皇兄是不再强求她搬回宫里去了??她还想问谢太师,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能太着急,一步一步来就好。
***
太子?这夜留宿在了?公主府的客院,隔壁的长信侯府自然不是毫无所觉。事实上,在太子?一行人踏进公主府的大门谢珩就收到了?消息。
从他在王氏的宴会上光明正大地将?他与华翎的关系露出一角,就已然猜到接下来的一系列的反应。
皇帝狠心作出决定,太子?被派去修缮皇陵,短短的两日时间,他亲自盯着建成的公主府迎来了?新的主人。
事情既成定局,太子?已然无力回天。
所以,谢太师一点都不担心会发生他意想不到的变故。
清晨一早天色蒙蒙亮,谢珩换上一身深紫色的朝服,听?着骆东的禀报,面色淡淡地步出长信侯府的大门。
“昨夜太子?在公主府,虽有一些动静,但到了?后半夜,太子?留宿客院,公主府再没发生别的事情。”公主府只和长信侯府隔了?一道有名无实的门墙,那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骆东了?解起?来再轻易不过?。
谢珩翻身上了?马背,居高临下的视野中,他盯着从公主府驶出的马车看了?一眼,目光平静。
与此同时,坐在马车中的太子?也?像是察觉到了?不同,面目凛然,很快,内侍冉庆就上前禀报谢太师的人和东宫的车马出现在了?同一条街道上。
街道的宽度有限,而他们都要去上朝,因此必须分?出一个前后顺序。
“君为臣纲,传孤的命令,所有人和马全部?行到谢慎行的前面,”太子?冷声吩咐下去,“不得礼让。”
冉庆恭敬应声。
于是,东宫一行人收到命令后就加快了?速度,在两方人马即将?交汇之前走到了?谢珩的前面。
自谢珩坐上太师的位置之后,长信侯府的人还从未遇到有人敢抢到他们家侯爷前面的情况。
一时愕然。
“无妨,太子?要走到前面那就让他在前。”谢珩不咸不淡地开口,幽深的眼眸没有丝毫波动。
他给太子?颜面,不是因为太子?是太子?,而是因为太子?有一个好皇妹。
兴宁街距离皇城本就不远,赶着上朝的人也?不少。
一些人将?这一幕原原本本地看在眼中,不觉得意外,可又隐隐感?到有些不对。
东宫与谢太师不和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他们看到太子?和谢太师相谈甚欢才会惊讶。至于说不对,而是因为,太子?从小当做储君培养,性情稳重,怎么会争这区区一条道?再有,谢太师,反应也?太平淡了?一些。
然而让他们更觉得匪夷所思的还在后面。
早朝上,针对国?事,太子?频繁应对,甚至已经触到了?谢太师的利益,但谢太师居然也?是毫无反应,静静看着太子?做大。
太子?先前举荐彭信到邺地任守将?,而彭信因为酗酒摔伤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按照常理?,邺地的守将?就该换人了?。
可太子?仍然坚持让彭信去邺地,大部?分?朝臣包括彭信自己都以为谢太师会开口驳回去,然而事实是谢太师居然默许了?太子?的坚持。
这怎么想都不该啊……
莫非在背地里东宫与谢太师之间……
一些人百思不得其解,绞尽脑汁想着其中的隐情时,唯有几个工部?的官员默默缩小了?存在感?。
公主府的猫腻他们是知情的。
谢太师看上了?那位华翎公主,当然要对公主殿下的嫡亲兄长太子?手下留情。
就是不知道华翎公主在谢太师心里的份量如?何,又能为太子?争取到多少的喘息机会。
***
早朝散后,谢珩也?毫不在意周围隐晦的打量,不疾不徐地步出太极殿,去了?官署。
而太子?被成帝留了?下来。
“你母后的陵墓还好吧?”偌大的太极殿中只留有父子?两人相对,成帝穿着黑红交织的冕服,高高地坐在帝位上,向太子?表明此时的他是一个帝王而不是一个顾及儿女的父亲。
“母后的陵墓自然没什么问题,但母后在天之灵若知晓父皇对烟烟的狠心,恐怕难以安眠。”太子?的面色与眼神?俱冷,即便烟烟喜欢谢慎行,但这不是父皇仓促下旨赶烟烟出宫将?她送到谢慎行身边的理?由?。
“孤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孤与烟烟敬重的父皇会与送女求荣扯上关系。”太子?的话?辛辣又直白,成帝闻言,不禁脸色剧变。
“梁烈!放肆!”成帝怒火攻心,直将?手边的茶盏狠狠掷在太子?的脚边,剧烈的一声响,殿外的人无一不心惊肉跳。
太子?跪在地上,面色不改。
“朕所做的一切无不为了?梁氏的江山。”成帝从帝位上起?身,厉声喝他,面皮因为愤怒不停地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