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知道的人听到他这么说,肯定会以为他是个什么大仙,才敢如此笃定孩子的性别。
林如昭知道拗不过他,便只好盘算着自己再琢磨点男孩子的名字。
陆劲问她:“岳父博学广识,当初是怎么给你取下的名字?”
他对这些名字都不满意,实在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像林大老爷一样,取一个朗朗上口,好听又好看的名字,于是想虚心讨
教。
林如昭道:“阿爹素来崇敬岳飞,岳飞被冤杀时,留下绝笔信‘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因此给我取名,也是寄托着他老
人家希望朗朗乾坤之下,再无冤杀忠臣良将之祸事的愿景。”
陆劲决心收回方才的想法,他皱着眉头:“这个寓意不好,他们不该唤你‘昭昭’。”
林如昭道:“哪里不好了,贺知章还说‘昭昭有唐,天俾万国’呢,我很喜欢我的名字。”
陆劲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彻底歇了想请岳丈给闺女取名字的想法。
林如昭道:“当初公公又是怎么给你取名的?”
陆劲道:“父亲与我一样,想要一个女孩,可惜生下来的是我,他取的那几十个名字都没法用,他也懒得再想,只说‘既然是个男孩,那就希望他力气大点,可以拉开弓,降住烈马’,于是给我取了个有劲的劲。”
林如昭道:“……好随便。”
陆劲诧异:“有吗?如果我有儿子,还打算直接叫他文武,文武双全的文武,让他好好报效国家。”
林如昭打定主意,要是男孩,这个名字绝不能让陆劲来取。
冬日无事,一晃就到了岁末,林如昭的孕期也到了八月,终于大到了陆劲觉得可怕的地步。
林如昭也是直到此时才发现了怀孕的吃力之处。
首先,她的行动很不便了,起坐最好需要人搀扶,站立时,基本看不到自己的鞋尖,只能看到圆鼓鼓的肚皮,因此穿鞋脱鞋都需要帮衬。就是睡在床上,想翻个身,都得把陆劲喊起来帮忙。
陆劲为此比林如昭还心焦,又把大夫提溜过来:“我听说孩子过大,母亲生产时总要吃很多苦头,是不是真的?”
林如昭孕早期时他做过一些她难产的噩梦,陆劲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因此很不愿意提那两个字。
但尽管他的话说得委婉了,但是眼神却仍旧凶狠无比,直勾勾地盯着大夫,仿佛大夫点个头,他就会扑上来把大夫给生吞活剥了。
大夫抹抹惊吓出的汗水,道:“老夫观夫人的怀相,兴许是双生子也不一定。”
“什么?”
“我去。”
林如昭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当真是双生子?”
大夫道:“单胎与双胎的脉象其实没有什么差异,只是夫人的肚子确实不像只有一个孩子,何况夫人怀孕时,既喜吃辣又喜欢食酸,故作此猜测。但以防万一,这阵子夫人还是让人扶着,多走动走动,以方便生产。”
把大夫送走后,林如昭下意识地抓着陆劲:“你听到了吗?我可能怀了两个孩子。”
陆劲感叹不已:“要真是双生子,老子这次真的牛逼大发了。”他猛然想起一件事,“若真是双生子,我们就生这一胎,生完便不生了吧。”
林如昭欣慰不已:“虽然十月怀胎,但我也直到八月才开始受些艰苦,如此你还能为我考虑,陆劲,我很高兴。”
陆劲挠挠头,道:“主要也不是为了这,实在是这八个月下来,我憋得慌,一次尚且还可,再来几次我可得疯。”
林如昭一下子松开了手,阴阳怪气的:“知道了,下次要是还怀,我提前给你准备女人。”
陆劲就知道他说错了话,他忙道:“我哪有那个心,我可金贵着,怎么可能让随随便便什么女人都可以睡到我?”
林如昭不理他:“哼!”
陆劲只能涎着脸求她:“好娇娇,我知道说错话了,你就原谅我这次,来,嘴巴在这里,你要不要伸过来打?”
林如昭一下子就被他逗笑了,把手甩开:“谁要打你,皮糙肉厚的,打你我还嫌手疼。”
陆劲忙不迭道:“那我给你揉手。”
林如昭斗不过陆劲厚着脸嬉皮笑脸的模样,只好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因为林如昭孕相臃肿的缘故,除夕也过得潦草,小夫妻陪着老太太吃了年夜饭,连岁都没有守就回去歇息了。
只是等到午夜,外头开始放烟花时,林如昭被陆劲摇醒,她迷迷糊糊地听到陆劲在耳旁道:“娇娇,我心悦你。”
林如昭没有应他,又沉沉地睡去,他却心满意足地抱着林如昭。
第二天,林如昭在枕头底下发现了好大的红封,里面装着厚厚的压祟钱。
林如昭哭笑不得:“我都要做娘亲了,你还给我包什么压祟钱。”
陆劲正色道:“这钱是用来压去一年邪祟,谁说做娘亲的人就不要了,我日后年年都要给你送,你也得年年亲自收了。”
他这话说得有点奇怪,林如昭沉默了会儿,反应过来陆劲还是在害怕她会难产,她便没再多说什么,把钱给收了起来。
孕期最后一个月,随着预产期的日日临近,侯府上下都陷入了一种焦躁不安的氛围,究其根源还是在陆劲,他简直如临大敌,就连差事都不想当了,天天请假在家陪着林如昭,就怕林如昭生产时他不在身边。
反而是林如昭心态好极了,预产期半个月还想和秦月出去玩,结果人还在跟陆劲据理力争,下面羊水就破了。
陆劲吓得脸都白了,一把将林如昭抱起来安放进产房,又忙让人把三个稳婆,两个大夫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