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雨微没有异议,先回?家去补眠,约好晚上七点来交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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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汪韧又去了?一趟罗雨微家,简单地找了?一下,发现她的拉杆箱和双肩包都在,越发觉得她不是出门旅游。
罗雨微后来再也没回?过他的微信,汪韧又想了?一夜,周五早上和上司请了?个假,直奔罗雨微的公司,询问前台小姑娘:“你?好,我是罗雨微的朋友,我姓汪,这几天我联系不上她,所以想来问一下,她是不是请假了??”
小姑娘说:“我不清楚呀,这个要问我们老板,罗经理请假是直接向老板请的。”
汪韧:“那你?能告诉我,你?们老板的手机号吗?我给她打个电话?。”
“这……”小姑娘很为难,“要么?你?等一会儿吧,老板今天应该会来公司的。”
汪韧没有勉强她,耐心地坐在前台旁的沙发上等待,一直等到近十点,卓蕴来了?,同?行的还有转着轮椅的赵醒归。
小姑娘提醒他:“那位先生?,我们老板来了?!”
汪韧赶紧站起身?,对卓蕴说:“你?好,我是罗雨微的朋友,我姓汪,我这几天联系不上罗雨微,就想知道她是不是请了?假,有没有说她去了?哪里……”
卓蕴抬手示意:“你?先别着急,慢慢说,我最近脑子不太好使,你?说太快我都听不明白。”
她怀孕快六个月,肚子已?经很显怀,汪韧只能又把?事情条理清晰地讲了?一遍,卓蕴听懂了?,说:“没错,她是请假了?呀。”
汪韧急问:“请了?几天?她说她去哪儿了?吗?”
“天数没定,至于她去了?哪儿……”卓蕴转了?转眼珠子,向汪韧伸出手,“身?份证拿来我看看。”
汪韧把?身?份证递给她,卓蕴看过后就笑了?起来:“汪韧,我记得这个名?字,小罗的紧急联系人啊。”
汪韧:“……”
“你?也混得太失败了?吧?”卓蕴揶揄地看向他,“你?是她的紧急联系人,却联系不到她,要到公司来问我?”
汪韧说:“我惹她生?气了?,但我真的很担心她,她说她是出去旅游,我觉得她没说实话?。”
卓蕴在思考,赵醒归静静地陪在她身?边,汪韧没办法不去注意他,那个男人年纪很轻,长得特别帅,看腿长就知道个子很高,怎么?会坐轮椅的?
卓蕴询问赵醒归的意见:“赵小归,你?觉得我该告诉他吗?会不会对小罗不利啊?”
赵醒归观察着汪韧,说:“我觉得你?可以说,反正,我们也没有地址。”
“这倒也是。”卓蕴对汪韧坦白了?,“小罗家里出了?点事,好像是有亲人突发疾病住院了?,她没细说,只说要回?老家几天,但我们这里没有她老家的地址,她早就把?户口迁到钱塘了?。”
汪韧终于知道了?罗雨微的行踪,心里的石头却没落地,他记起在迪士尼时,罗雨微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我每次回?去,感觉都像是在油锅里滚了?一圈,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想走。
汪韧向卓蕴和赵醒归道谢,匆匆离开大?楼,上车后给李乐珊打电话?,向她询问罗雨微老家的地址。
李乐珊说:“我没去过!我没有啊!”
汪韧:“问不到吗?”
李乐珊:“找谁去问?问她本?人,她肯定不会说啊!”
汪韧说:“这样,我先开车去缙县,到了?那边,你?再去问她要地址,她要是不肯给,你?就告诉她,我已?经在缙县了?,她不说我就不走,她肯定会告诉你?的!”
“哇哦,有道理。”李乐珊同?意了?,“你?还挺了?解她。”
汪韧连行李都没拿,直接把?车开上高架,又开上往南的高速公路,目的地是200多公里外的丽城缙县。
两?小时后,正午十二点,汪韧快要抵达目的地,李乐珊突然发来一段语音:“汪韧!快夸我!我找到罗雨微老家的地址了?!上大?学时有一年暑假我给她淘宝买过东西,地址存在淘宝里呢!我马上给你?发过去!”
汪韧惊喜极了?,把?李乐珊发来的地址输入导航,显示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他总算是松了?口气,把?车子开得更?稳。
越靠近丽城,天色越阴沉,汪韧看向挡风玻璃前的天空,乌云密布,寒风呼啸,是下雨的征兆,他在缙县下了?高速公路,没开多久,雨水便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
罗雨微在医院陪了?一夜,能做的事不多,母亲不能吃也不能喝,她主要的工作是帮对方清理尿袋、擦拭口水,观察情况,有变化了?要去叫医生?。
急诊室没有熄灯时间,通宵灯火通明,罗雨微一夜没睡,天亮后哈欠连天,说好九点交班的父亲却迟迟没来。
姜少雯的眼睛偶尔会睁开,大?多数时候眼神都是死的,当罗雨微凑到她面前时,会觉得她在瞪着自己,那眼神如?记忆里一样,令人毛骨悚然,罗雨微却不再感到害怕,也不管姜少雯是否还有意识,只平静地与?她对视,还笑了?一下。
一直到中午十一点多,罗骏元才赶到医院,也没给罗雨微带点吃的,他说他早上去了?一趟寺庙,求了?个签,想请菩萨保佑,所以才来晚了?。
罗雨微:“……”
罗骏元叫女儿回?家去睡觉,晚上七点再来交班。
罗雨微便打车回?家,先去附近吃了?顿饭,刚走出饭店,天就下起了?大?雨,她没带伞,想着家就在两?三百米开外,跑过去得了?。
她冒着雨一路狂奔,回?到家时已?是浑身?湿透,冬雨冰凉,她冷得直打哆嗦,一摸口袋,人都要昏过去。
昨天去医院陪夜时,她为了?保暖,换了?条裤子,而房门钥匙在旧裤子的口袋里!
罗雨微懊恼极了?,抬头看天,雨水淋漓,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要么?找锁匠来开锁,要么?打车回?医院找父亲拿钥匙。可她一点也不想动,又累又困,心力交瘁,身?子还很冷,她抱着膝盖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只靠那块小小的屋檐挡雨。
这是一栋沿街而建的二层小楼,房龄已?有二十多年,带一个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角落里堆着一些废弃的家具家电,这都是姜少雯的陋习,不愿卖又不愿扔,好好的一个院子,被她搞得像垃圾场一样。
罗雨微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长大?的,她对它没有感情,只有厌恶,曾经无数次被母亲赶出家门,她没有钱,也没有手机,无处可去,也不敢出去,如?果被姜少雯知道她去找同?学或亲戚求助,回?来后只会被打得更?惨。
每一次,她只能待在这个小院子里,等妈妈消气后主动开门,放她回?去。那时候,她也像现在这样,无助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抱着膝盖,傻傻地想,什么?时候才能逃离这个家?
少女时期,她从不曾幻想有白马王子从天而降来拯救她,她更?想要的是一个警察,一个律师,或是一个妇联的工作人员,她甚至想去住孤儿院,想离家出走,不读书了?,去外面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