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唯一在车上小寐时,林小二没出现。
林唯一在房里午睡时,林小二也没出现。
晚上,林唯一一觉睡到大天亮,林小二还是没出现。
周五早上,林唯一顶着一头乱发对着镜子洗脸刷牙,发现自己的脸有点肿,貌似是睡眠太多的后遗症。
他终于意识到,林小二是生气了。
林唯一开始对着镜子口吐芬芳:
“你干吗?我怎么你了?甩脸给谁看?”
“不是你说要好好谢谢人家的吗?我请人吃饭看电影,哪儿不对了?”
“你说要我予以一定的配合,我够不够配合?你就说我够不够配合!”
“我还没生气呢,你倒先气上了,什么毛病!”
电动牙刷在他嘴里“嗡嗡嗡”地工作,他含着一嘴泡沫,讲话含糊:
“干吗?攸晴是你的呀?你给她贴标签啦?”
“哼,正好,我长这么大还没和女孩一起吃过饭看过电影呢,第一次约会本来是想留给杜馨梦,就是因为你这个电灯泡,我才一直没去约她。”
他喝了一口水,咕噜咕噜地漱口:
“换成攸晴也可以,你喜欢嘛,我就做个好人,成全你。”
“反正马上就要死了,死之前和女孩约个会,也算是完成遗愿清单之一。”
他注视着镜中人的眼睛,指指对方:
“我让你体验一次沉浸式的约会。”
如果卫生间装着一台摄像头,拍摄下林唯一此时的“自言自语”,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病得还不轻。
林唯一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对着镜子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低声问道:
“二货,你到底是谁?”
“你真的存在吗?”
满室空荡,无人回应,林唯一洗完脸,没精打采地离开了卫生间。
——
一直到周六下午,林唯一躺在唐杰楷面前接受心理咨询时,林小二都没有出现。
唐医生发现这一天的林唯一似乎有些烦躁,不像往常那样眼神空洞地在治疗椅上躺尸,聊天时,甚至会主动找话题。
林唯一问:“唐医生,你结婚了吗?”
唐杰楷年过不惑,戴着一副金属框眼镜,外表斯文儒雅,很显年轻,说:“结了,我孩子都九岁了。”
林唯一又问:“你和你老婆怎么认识的?自由恋爱还是相亲?”
这话题真有趣,唐杰楷都想给林唯一拿包瓜子了,笑着回答:“自由恋爱,我和她是大学同学。”
“你们在大学就谈恋爱了吗?”林唯一问,“平时约会都做些什么?”
唐杰楷说:“我们当时都想考研,平时就比较忙,没什么时间约会,每天能一起去食堂吃顿饭就不错了,偶尔会一起去教室自习。”
林唯一:“周末呢?周末也很忙吗?总得出去看场电影吧。”
唐杰楷微笑着摇摇头:“不瞒你说,我家里条件不好,上学时生活费有限,电影票很贵,我请不起。”
林唯一:“……”
唐杰楷见他沉着脸,问:“怎么,要去和女孩约会吗?”
林唯一矢口否认:“没有。”
“你这个年纪,和女孩约会很正常。”唐杰楷始终笑眯眯,“唯一,其实你真的可以试试拓宽社交圈,你妈妈说,她喊你去参加一些晚宴、酒会,想让你认识一些同龄人,你都不愿意去,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林唯一又恢复成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语调平平地回答,“我都是个快死的人了,不需要交朋友。”
唐杰楷没接话,只静静地观察他。
下午四点,咨询结束,林唯一离开心理诊所,在单文晖的陪同下去彦城大学接攸晴。
这一天的保镖本来不是单文晖,是林唯一特地调的班,他和攸晴要在保镖的眼皮子底下“约会”,三个保镖里,只有单文晖能让林唯一自在些。
他想,攸晴肯定猜不到,晚上的“约会”其实是四人行,两个在明,两个在暗,都能凑桌麻将了。
路上,林唯一问单文晖:“晖哥,我一直没问你,你有女朋友吗?”
单文晖转头看他,说:“没有。”
林唯一:“那你交过女朋友吗?”
“肯定交过啊。”单文晖一挺胸膛,“我都二十六了。”
林唯一:“你和女朋友约会时,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