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不听话了。
朝恒玉蓦然升起一股烦闷的情绪,他想着要是不把桑榆这个胡作非为的征兆给压下去,以后还指不定要怎么骑在他头上!他最烦那些有了些成绩就沾沾自喜的弟子,他本以为桑榆不是这种人,可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也一样!
“桑榆,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语气甚至痛心疾首。
看她风轻云淡不为所动,朝恒玉更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难道是自己最近对她太宽容了?
所以她觉得整个浮屠山没人能够治得了她?
朝恒玉想到这里,忽然沉下脸,“桑榆,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翅膀硬了居然敢反驳为师的命令?你忘了吗,要是没有我,你现在活没活着都是个未知数。我今日不是与你协商此事,而是告知你,这事你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要是不听话……”以后就莫要再喊我师尊了。
最后半句话他没说出来。
朝恒玉如今压着火,他是真的很想说这话的,他惯用的命令方式就是这样,在桑榆这里屡试不爽。但这次他没能说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担忧这话说出去了,桑榆直接顺坡下驴说“好”。
桑榆依旧没有理会他。
但朝恒玉的话却给了她一些启发。
她在浮屠山的日子,她不知听了多少次“你若不听话,就当没有我这个师父。”
这话,往常她次次都很担忧,唯恐师尊不要她。但是如今她忽然意识到,没有他这个师父,说不定还是件好事。
毕竟他给予自己的恩情,自己已经十倍百倍地报答给他了。
“我不去。”她站起身,神色淡淡,眼里没有情绪也没有畏惧。
“你!”你是不是想被我逐出师门!
朝恒玉生生把这句话压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敢说出这句话。
生怕这话一出——
很多事就真的沿着不受他控制的方向走了。
双方僵持着,空气里满是沉默。
桑榆觉得身上疼的难受,没有耐性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她转过身径直走了出去,朝恒玉只觉得自己再次收到了怠慢,他下意识握拳大喊——
“回来!我给我你赶紧回来!你现在离开主殿都不和我打声招呼吗!”
“桑榆!为师在和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喂,我在喊你你到底有没有听到!”
可她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径直离开主殿,只留下寻晚晚和他大眼瞪小眼。
桑榆走后没多久,舟奉墨又从后面溜了进来。
舟奉墨用眼神示意了下寻晚晚,想让她识趣点赶紧出去,但寻晚晚却装作没看见,依旧拉着朝恒玉不住地撒娇,“师尊不是说好了让我去仙都的吗?小师姐不听你的话不肯出去,到时候我哪里打得过她呀。
你看看她本就不喜欢我,这下更得借着比试的名头,不知道要怎么欺负我呢!”
朝恒玉皱了皱眉,却半晌没开口。
他和桑榆说藏风岛的海兽被屠灭,其他门派要来浮屠山贺喜这事,半真半假。
真的是那些掌门的确要来看看他们浮屠山的本事,假的是他们来不仅仅是为了祝贺,更为了千载难逢的洲域大会。
仙都三位仙君奉初微神君之命,管辖着十三洲域,各门派不知道听候他们差遣了多少年。
然而就在上个月,仙都的凌远仙君寿终正寝,仙君的位子空出来了一个。按照当初定下的规矩,有空缺就要有新的弟子选上位。
如今,各个宗门都在趁机挑选自家最优秀的弟子,准备送到洲域大会碰碰运气。
洲域大会最后的优胜者,就有机会入主仙都。
“晚晚,你还真以为我们能进入仙都吗?”舟奉墨道,“那些都是个幌子罢了,凌远仙君的接班人说不定已经定好了。你去和桑榆去有什么区别呢?反正都不可能成为上仙,再说了上仙之上还有神君,那唯一的神君早就……”
“师弟。”朝恒玉摇头,“莫要议论初微神君。”
舟奉墨冷哼一声,闭嘴了。
朝恒玉何尝不知道成为五位上仙之一有多难。
他们的弟子想要进入仙都,成为仅次于初微神君的一员,在他看来和痴心妄想别无二致,但这个比试的意义并不仅仅在这里。
每一次的洲域比试就是一次新的仙界势力洗牌,浮屠山的弟子如果能撑到最后一场决赛,哪怕只能获得第十的位次,也能在那些仙君们手下混个不大不小的身份。
到时候什么天材地宝都会向他们倾斜,浮屠山的影响力也会远不止于此!
而今,各个门派的第一场门内比试就要开始,其他掌门们其实是浮屠山来督战的。
门内这场比试要角逐出谁能代表浮屠山出战。
所以桑榆必定不能在场。
“师兄,我可带来了最新的消息,幽都的使者要提前两日到,在那之前,我们要把人定下来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