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姣姣睁开眼,起身, 快步来到秦鸢身边,问出跟紫丫丫一样的问题:“你们怎么来了?”
秦鸢说:“屋子里说。”
她往前走了几步, 发现胡阿呆没动,正在抬头看天,表情有点不对劲。她唤了声:“阿呆。”
胡阿呆盯着天空看了好几息时间, 又环顾四周,似在找什么。
秦鸢走到胡阿呆的身边, 问:“怎么了?”她顺着胡阿呆的目光望向四周,只看到天阴沉沉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让她感觉非常不舒服的气息。
月姣姣见到胡阿呆的反应,便明白,她也觉察到了。
她对秦鸢说:“进屋再说。”又让紫丫丫看着些胡阿呆。
秦鸢跟着殿主进到房里,便见殿主取出一个阵盘,镶上灵石扣在地上,把屋子笼罩起来,显然是防止她俩的谈话让外界知道。
她问殿主:“到底怎么了?”
月姣姣说:“隐隐约约的血脉感应,但我无法锁定位置,也不知道它是谁,只是心绪难安,心头充斥满愤怒和悲恸。”
秦鸢明白过来,道:“您刚才打坐就是为了感应血脉方位?”
月皎皎应道:“是的。要不,你也试试看能否感应到?”
秦鸢爬到椅子上,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去感受四周的气息。魔气很重,灵气稀薄,大概是因为遭逢惨变的缘故,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的悲意,加上院子内外的荒凉景象映衬,让人的心里都跟着变得悲戚起来。
她挺不喜欢这种负面情绪的,且也没有血脉感应。她虽然有月狐血脉,但修炼更偏向雷狐,不像殿主,走的是纯正的月狐路子,且因为小狐狸花花的机缘得到一滴月花花的精血,已经进化成血脉纯净的月狐。
想到此处,秦鸢倏地明白过来。
她当即起身打开屋子,去到院子里,便见胡阿呆已是泪流满面悲恸欲绝。她唤道:“阿呆!你感应到什么了?”
胡阿呆对秦鸢哭叫道:“是他们!是他们!”
秦鸢想问,他们,谁啊?可她从胡阿呆的反应已然有了猜测。她问胡阿呆:“你能锁定他们的位置吗?”
胡阿呆说:“我只能确定它们曾经出现在这附近。小幺,帮我找找他们。”
秦鸢取出传音玉符联系练绮音。
不到两息时间,便接通连系,练绮音充满疲惫的声音从传音玉符中传出:“秦鸢,找我有事?”
秦鸢说:“我在紫丫丫老祖宗和姣姣殿主的客院,有事找你。”
练绮音诧异地叫道:“你来宝相宗了?”
秦鸢“嗯”了声,说:“等你。”说完,便掐断了传音玉符。
胡阿呆知道秦鸢一定有办法,相信她,却也很担心。她问:“小幺,他们也被炼成法宝了吗?他们的魂魄会不会也被炼成傀儡,是不是还有救?”
秦鸢不知道,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安慰胡阿呆,只能摇摇头。
练绮音来得极快。她的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魔气,满身血腥味像是刚从战场赶赴过来。
练绮音在接到秦鸢的传讯时,听她的话气,心里便涌起不好的感觉,见到胡阿呆泪流满面的模样,以及秦鸢的神色,那感觉愈发强烈。
她抱拳朝胡阿呆、紫丫丫和殿主行了一礼,便直接了当地问秦鸢:“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秦鸢说:“阿呆有直系血亲在宝相宗。”
练绮音有些莫名,月花花的直系血亲?
狐山出来的大部分狐族,多少都跟月花花能沾上点血缘关系,可代代繁衍下来,血缘关系已经很稀薄了,就算是融合有月花花一滴精血的现任殿主月姣姣,都算不上真正的直系血亲。
练绮音能想到的就是月花花的三个孩子,当初狐殿的三位少殿主。
她沉吟片刻,说:“自我脱困之后,便一直有留意打听狐殿的事,安排我师姐萧灵蕴特意调查过,掌握的情况不算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配合的,你尽管说就是。”
胡阿呆泣声道:“我有过三个孩子,他们在这里。我知道他们已经死了,但他们就在这里,他们的气息弥漫在这片地界,我感觉得到他们在这里,可我找不到他们。”
练绮音看到胡阿呆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心头极不好受。她轻叹口气,说:“屋里说吧。”心情沉重地去到屋里。
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秦鸢拉着胡阿呆去到客堂,以狐族神通幻化成成年模样,在练绮音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胡阿呆仍旧是狐狸模样,坐在秦鸢的身侧。
萦绕在周围的气息让她心绪难宁,各种情绪翻涌,甚至有想屠尽宝相宗为孩子报仇的念头在心头涌现。
她知道,她的孩子已经被相宗的人炼成了法宝,就像沉影那样,他们比沉影还惨。沉影至少还有魂魄留存,还有残魂逃脱,可她在这里感应到的则是骸骨被融炼过的气息。
可出于对秦鸢的信任,以及想要找回孩子骸骨的想法让她生生地按捺住纷乱的念头。
紫丫丫跟进来,担忧地看着胡阿呆。周围的魔气正在往胡阿呆的身上涌去,不多,以雷力便能轻易融炼掉,但以她的实力,正常情况下,这些魔气根本近不得她的身。
月姣姣来到宝相宗大半个月,暗中查了许久,一点线索都没有,怕打草惊蛇不敢声张,毫无进展,甚至有点束手无策。如今秦鸢过来,事情出现转机,便想跟着秦鸢学学怎么处理这些事情。
她见秦鸢从婴孩模样变成成年人的模样,仔细打量秦鸢两眼,便去留意练绮音的反应,果然见到练绮音的神情再次凝重几分。
练绮音见到秦鸢变成成年人模样来谈此事,便明白这事情绝不容半点含糊,要不然弄不好,秦鸢会跟她当场翻脸,掀了宝相宗。
秦鸢说:“冤有头,债有主。谁欠的债,谁来还。你虽然是宝相宗的少宗主,享受到先人福泽,但你跟宗主肩上挑的担子,是宝相宗的将来。树大了,难免出现枯枝败叶,当修则修,是不是?”
练绮音抬眼看向秦鸢,说:“此话怎讲?挑明了说吧。”
秦鸢问:“我还不够挑明吗?要不,让你娘来谈?”
练绮音说:“事涉宗门……咳,太上长老……从我的身份上讲,这事不管有没有,打死也不能认的,更不能把人供出来的,便是我娘,也兜不住,宗主可以换,太上长老怎么换?一个宗派能否立足,是否昌盛,看的就是太上长老的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