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顾宁了?”沈确勃然大怒, 吃力的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蠢货!你在这个时候还色|欲|薰|心!”
他几乎能想到, 纪耀光一定是与顾宁近距离接触了才会被她的符破了他给的保命符,都什么时候了纪耀光还敢耽误时间找顾宁!他告诉过纪耀光只有五天的时间!
纪耀光浑身又痛又热,脸上挨的巴掌一点也不觉得痛了,只求道:“救救我沈确!我要是死了就没有人帮你拿灵骨了!你不是还有一道符吗?给我!快给我!”
“蛊女已经在你身上复活了!我就算现在给你保命符也没用了!”沈确气的咬牙切齿,他确实还有一道保命符, 那是他留给自己保命的,可现在他又不能不救纪耀光,毕竟像纪耀光这样有权势好利用的人太难找了,只差一点点纪耀光就会替他拿到灵骨了。
沈确到底是拿出了最后一道保命符, 用力的贴在了纪耀光胸口上的冥器上,赤红的冥器被黄纸符完全的包裹住,纪耀光脖子上涌动的红色“血管”也在瞬间停了住。
纪耀光像是被卸了力一样软倒在地上, 身上的疼痛感在消失,他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脸, 还能感受到“血管”的热度,“蛊女”没有退下去,只是被暂时封住了蔓延。
“这是我最后一道保命符了,蛊女已经复生我没有修为不可能替你拔出她,只能暂时封住她,你最多只有不到十个小时。”沈确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这符最多只能支撑不到一天,“纪耀光,想活命就马上去把灵骨带过来给我,再晚我就真的救不了你了!”
这一次,纪耀光连一句废话也没有,只说:“好。”
他迅速离开了医院,一秒也没耽误就去见了王局长,要立刻拿到审批,立刻挖灵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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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
叶同尘输完点滴,晓山青也叫醒了,她看起来太累了,该好好睡一觉了。
他们没在病房里,是在专门输液的房间里,这里没有病床,叶同尘靠在输液的椅子里睡着。
晓山青轻手轻脚的将自己的羽绒服盖在了叶同尘的身上,看着她刚刚输过液的手腕,苍白的透着一点血,他小心翼翼捧着她的手放进了羽绒服下。
她的手好凉。
晓山青在羽绒服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指,又很快松开,起身出去低低问护士有没有暖手袋?或者暖宝宝贴?
护士把自己的暖宝宝贴送给他一个。
晓山青再三谢过,回到座位旁悄悄把暖宝宝贴贴在自己的羽绒服内里,让叶同尘冰凉的手放在暖宝宝贴的上面。
她累坏了,这样都没醒。
晓山青收回手轻轻理了理她散着的黑发,她被淋湿的黑发已经干了,只是脸上还没有血色。
他轻轻叹了口气,很难讲自己不心疼,其实盗墓的这个案子和律所和叶尘无关,可她还是尽心尽力在帮宋明明,在帮警方。
从前他总觉得孤单,在大律师实习时像个异类,经营这家小律所也像个苦行僧,他很难和人说清楚他图什么?
可叶尘来了之后,律所热闹起来,他在这条路上突然有了同行者,他说他为了维护正义,叶尘没有笑话他。
她明白他,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人。
图什么?图有冤者伸冤,作恶者受罚。
他看着叶尘,手指很轻很轻的抚摸她的发尾,很低很低的说:“快点好起来吧。”律所不能没有她,他也不能没有她同行。
这条路太孤独了……
叶同尘眉心轻轻蹙了一下。
她意识到自己睡着了,在做梦,梦里闪过很多金铃儿经历的痛苦画面,漫山遍野的血,金铃儿杀了一个又一个人浑身溅满了血,大雨中金铃儿回过头来,那张沾着血的脸竟然变成了她的脸……
她提着带血的剑,站在满地的尸体中,看着一个求饶的村民,他跪下他磕头,他说他没有分食善水天师,他只是、只是在旁边看着。
是吗?他只是看着……
她的师父一世行善,救济天下,救了瘟疫之下那么多那么多人,这些愚昧之人却听信恶人之言,认为她师父的血肉可以治好瘟疫……
叶同尘垂眼看着自己手里的剑,看着一地死去的村民,提剑要杀了他。
他们该死……
“同尘。”突然有人叫她。
她回过头看见大雨里她师父撑着伞,对她招了招手:“下雨了,快过来。”
师父……
她怔怔的走过去,师父拉住了她的手,像小时候那样把伞撑在她头顶,伸手拨掉她额前的湿发,好温柔的说:“冷不冷?快进屋擦干,明日若是生病又该难受了。”
她任由师父拉着,走进道观里她住的房间。
房间里师兄师弟们全都在,他们笑着跟她说话。
“师妹成了落汤小猫了。”
“师妹莫不是因为没记住剑招羞的大雨天也要练剑吧?”
“少说师姐!师姐是最厉害的!她只是一时忘了而已,师姐你别理他们。”
“师妹我煮了姜汤……”
她湿淋淋的站在那里,师父摸摸她的额头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同尘,不必过分苛责自己。”
她抬起头看见师父笑着的眼,他说:“忘了剑招也没什么关系,同尘,师父将你带上山,是因为你天生仙骨,拥有常人没有的能力,若不好好教导怕你踏上歧途,但你生性善良,如今也长大了,你随时可以离开道观还俗回家。”
“你不必非要苦修济世。”他说:“师父只希望你做个良善之人。”
她脸上湿淋淋的,低头看见自己手里还滴着血的剑,她是不是……做了很坏的事?
她……
“喵。”一只白色小猫突然窜进她怀里,将她从那梦境里一下子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