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同尘迎着太阳微微眯眼,被晒的暖烘烘,站了一会儿侧头看戴也:“我坏吗?”
戴也被问的一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是问今天这样让李立写谅解书的事,戴也摇了摇头,他不会说话,但他认为李立的家人被舆论波及并不是叶律师造成的,是李立自己,他该为家人愧疚。
叶律师只是在保护那些无法保护自己的人,就像当初的他自己。
“您是好人。”戴也只能很笨拙的说:“有时候对付癞子需要一些手段。”像晓律师那样正直善良的人是很容易被癞子欺负的,对付流氓癞子是没办法讲道理的,“麦子确实错了,但您说得对,良善的人是可以改过,被原谅。”
叶同尘在阳光下笑了,太阳晒的她眼睛眯着,笑起来弯弯如新月,这还是戴也第一次见她这样笑,他很难形容这一刻带给他的感觉,彷佛这阳光里带着香气,为她撒上融融的金粉,像梦里的场景一样。
他想,没有人会不爱慕叶律师吧,她那么那么……像太阳,拥有治愈一切,保护一切的力量。
“戴也说的也对,对付癞子需要手段。”叶同尘用和解书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笑着说:“但回去不要告诉晓山青,就说李立突然良心发现讲道理了。”
她走下台阶,踏着阳光说:“这世上还是需要一些相信讲道理行得通的人。”
戴也摸了摸胸口的衣襟,脸颊发烧的快步跟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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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一道观闭关一天,大门紧闭,里面传出金钵声、鼓声、打锣声和隐隐约约的唱经声,在阳光下显得悠远宁静。
难得律所也锁了门,霞婶带着苗苗跟随晓律师一起在抱一道观中送盼盼,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但霞婶总觉得和盼盼很熟,大概是因为盼盼的身世太像苗苗了。
同来为盼盼送葬的还有她的几位同学,一个个哭成了泪人。
霞婶也忍不住掉眼泪。
晓山青把盼盼那些东西随着葬礼法事一起烧了,听几位道士唱了一会儿经文,却不见他爸了。
拄着拐走出去,远远的看见站在正殿台阶上的晓清静,他今日戴了五老冠,穿了金色法衣,站在大青铜鼎旁,青烟袅袅,有几个瞬间晓山青要认不出他,像是一位世外高人……
晓山青很少很少见养父穿法衣,只有一次好像出席国家道教协会的活动,他才这样穿,平日里晓清静也极少穿道衣。
他还问过晓清静,为什么不穿道衣?和那些修道的不一样。
晓清静只是说:他修天师道只为了供奉同尘天师,不为修道。
所以这次,晓清静会答应亲自操办法事,他也觉得很奇怪,道教协会的活动晓清静几乎能不出席就不出席……
晓山青望着他义父的背影,竟看出一点忧伤来,想过去叫他。
苗苗拉了拉他的衣袖,比手语问他,她能不能去柿子树下捡落叶,她想做标本画。
“当然可以。”晓山青就拉着苗苗去那边的老柿子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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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灿灿的阳光,将道观晒的格外宁静。
晓清静在阳光下站了很久很久,他以为今天终于可以见到她了……
昨晚他染了黑色的头发,怕被她看见冒出来的白发,他等了太久太久,按照人的规则头发早就该白掉了,所以他放任头发变白。
可要见她,又怕她觉得白头发不好看,真把他当成晓山青的父辈……
他想了好几天该怎么和她重逢?该如何不动声色的和她说第一句话?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想了很多很多,她却没有来。
或许,他跟她本就只有那一世缘分,是他偏执的要逆天而为,和她重逢。
他垂下法衣下的手,叹息一般开口问:“小女鬼,她的病好些了吗?”
飘荡在他四周,在观赏他的魏盼盼吓了一跳,僵冷在原地脑子短路了几秒,然后左看右看,四周就她一个鬼魂……
“你能看见我???”魏盼盼震惊的慌忙后退,她还以为只有叶律师可以看见她!她以为这个世上的道士都是骗人的神棍……可晓律师的义父居然能看见她!!
刚刚她还绕着他在欣赏,在自言自语说他长的好帅,和晓律师完全不同,像老狐狸精!他、他全听见了???
他朝魏盼盼看了过来,一副:你说呢?
魏盼盼吓的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大师……我、我刚才言语上有冒犯您千万别生气,我其实很感谢您能为我做法事!”千万别一怒之下把她的魂魄灭了……
他轻轻蹙着眉说:“我没有生气,她想送你轮回,我自然会尽心尽力,你不用害怕。”
可他的表情和语气分明就是生气了。
魏盼盼甚至觉得现在这个晓山青的义父有点……崩人设?跟刚才和颜悦色和晓律师、霞婶、苗苗她们说话的那个和蔼晓先生完全不一样了,判若两人。
他看着她冷冰冰的:“叶律师的病好了吗?头还痛吗?”
魏盼盼点点头又说:“头不痛了,就是还有点感冒,也许等我走了她就好了。”她离得近,总会让叶律师打喷嚏。
他“嗯”了一声,语气也冷冰冰:“那你就快些投胎去吧,她最怕痛。”
好怪的话,好怪的语气。
魏盼盼一头雾水,疑惑的问他:“您和叶律师很熟吗?”可是晓律师的义父不是没和叶律师见过面吗?
他望着她,没有回答,眼神像消融的冰雪一样,突然变得忧伤起来。
搞的魏盼盼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问错话了:“我是不是不该问?”
观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有人传音问了魏盼盼一句:“你在和谁说话?”
魏盼盼只看见眼前的晓先生眼神震颤了一下,猛地扭过头去。
叶律师悄无声息的进了道观,此时手臂里搭着大衣,只穿着律所里的西服套装站在台阶下,仰头望着台阶上的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