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同尘蹲下身问苗苗:“不哭,你告诉叔叔和姐姐,你为什么这么怕爸爸?他有打过你吗?”
她也传音重复了一遍问苗苗。
苗苗哭着看她,发抖着点头,她很聪明,像是明白叶同尘的用意,磕磕巴巴的说:“爸爸喝酒打妈妈,打我……”
好孩子。
叶同尘伸手抱住了苗苗,她立刻像受惊的小鸟一样紧紧抱住叶同尘的脖子呜呜哭着。
晓山青红着眼眶说:“孩子还是先让我们带回律所吧,她沟通有障碍,带回警局一定会很害怕。”
王敏敏自己也哭了,回头也和队长商量,孩子肯定不能留在这儿,带回警局不如先拜托律所照顾,至少晓山青可以和孩子交流。
老警察肯定不能把孩子留下,点了一下头又回头瞪向王有福,气道:“好吃懒做,你还打人!”
王有福一副又没听见的样子。
叶同尘抱着苗苗先离开了臭烘烘的房间,外面的风很冷,月亮孤零零的挂着。
废品厂老板董建捻灭了烟走过来,看了一眼叶同尘怀里的小姑娘,“这孩子是被你收养了?”他说话声音不高,像是在叹气:“看得出来这孩子跟你享福了,姑娘啊你要是好心就别把孩子送回来了,给她亲爹是把孩子又推回火坑了。”
不是她养的好,是麦子养的好。
叶同尘的衣襟被苗苗哭湿了,风吹在她脸颊上很凉,她扭头看见身侧的魏盼盼,血淋淋的女鬼这会儿竟然在掉眼泪。
她说:“有时候觉得好笑,驾照那么难考,但做父母居然不需要任何考试……不称职的父母可以全去坐牢吗?因为是父母就可以不用收到惩罚吗?”她恨恨的说:“我要起诉李立,我要起诉魏军和李桂兰,我要让他们知道不是做父母就不用受惩罚!”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月色下她的眼泪混着血水,那么难过的望着叶同尘说:“叶律师求求你帮帮麦子和苗苗吧,就当救救曾经的我……”
就当救救曾经的她。
叶同尘望着她,苗苗遇到麦子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幸运的,如果苗苗跟着王有福只会变成更糟糕的盼盼。
“好。”她轻声回应,像是在回应盼盼,也像是在回应董建。
她侧头看向董建,忽然说:“董老板,如果我起诉王有福,你能来作证人吗?”
董建愣了愣,起诉王有福?
叶同尘忽然觉得有人在厂子外,看过去,只见人影一闪而过。
“太冷了,你们先上车上等吧。”王敏敏先跑了出来,担心叶同尘和苗苗冻着,和他们说。
叶同尘收回目光,想到什么似得问王敏敏:“我可以问问,麦子带了个小女孩的事是有人报警的吗?”
她知道警察肯定会查到苗苗的时,但比她想象中查的要快很多。
王敏敏说:“是麦子的邻居来报警说,麦子经常带着的妹妹没回去,可能是关心苗苗,怕她走丢了吧。”
“哦。”叶同尘点了点头,又看向厂子外,是这样吗?如果真是这样,她怎么感觉有人跟着她们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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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还是跟着回了律所。
叶同尘重感冒喝了药,睡觉之前找了三个硬币,在桌子上投了六次,看到了一个卦象——有人因为她盯上了麦子和苗苗这件事。
去报警,引导警察麦子可能诱拐儿童的确实是麦子的邻居,到邻居背后有人指使推动。
而今夜确实有人在跟着她们,这个人背后的指使者也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不难算出来。
纪耀光。
叶同尘看着卦象觉得这是一个大好的时机,不如借着他这股风闹大点。
她收起硬币抱着睡过去的苗苗,热乎乎的苗苗像只小猫蜷在她怀里,睡梦里还在哽咽。
她轻轻拍了拍苗苗的背,安抚她。
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师父也这样安抚夜里哭醒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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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中午起来的时候,晓山青已经帮她写好了起诉书。
三份起诉书,一份是起诉王兴国、魏军、李桂兰买卖遗体。
一份是起诉李立遗弃罪,魏军、李桂兰买卖儿童。
还有一份是起诉王有福的,遗弃罪以及强迫智力缺陷妇女发生性关系。
她们一起去法院递交了起诉书。
晓山青虽然觉得起诉王有福,强迫智力缺陷妇女发生性关系不一定能成功,但他也认为就算不成功也要起诉,至少可以追责当地民政局当初怎么给严重智障的妇女办的结婚证。
他不敢妄想通过这个案子推动法律更完善更严谨,但至少让一些人明白,迫使智力缺陷的妇女发生关系、生育是可能会起诉追责的。
就像让大家知道生儿不养是犯法的。
但有一点他很担心,起诉了李立之后,还怎么去谈他和麦子的和解?拿不到谅解书麦子可怎么办?
晓山青心事重重,还是决定去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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