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同尘喝了粥看着小女孩的鞋子,鞋子也挺新,只是沾了很多泥巴,像是走了很远的路过来的。
阴沉的门外,叶同尘又一次看见了那个女鬼,她没去轮回,又回来了,是跟着小女孩儿一起回来的吗?
叶同尘轻轻叹气,在霞婶背后对女鬼招了招手,让她进来吧。
女鬼受宠若惊的迟疑了一下,才慢悠悠的从门外飘进来。
一进来,霞婶就打了个哆嗦:“哪来的一股冷风?”
女鬼忙自己躲到了窗户边,离她们远了一点。
叶同尘看了看小女孩,这小女孩看不见女鬼,她们不是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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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时八点,戴也开车载着晓山青来了律所,这也是他的工作之一,每天负责接送腿瘸的晓山青上下班。
两个人搀扶着进去,看见律所里的景象都讶异——叶尘坐在沙发上抱着小柿子,一个小女孩依偎在她膝盖旁小心翼翼摸着小猫的脑袋,霞婶在小女孩身后替她梳头发扎辫子。
好其乐融融的画面啊。
“这孩子是霞婶的孙女?”晓山青笑着问:“长的真可爱,眼睛像葡萄。”
可小女孩依旧低头在摸小猫,像是没听见人进来。
“她好像听不清声音。”叶同尘朝晓山青指了指,小女孩才看过去,乌溜溜的眼睛看见晓山青就紧张的眨巴起来。
晓山青这才注意到她耳朵上的助听器,听叶同尘说这孩子六点就来律所门口了,说来找她,但好像听不清也不太会说话。
那手语呢?
他坐在沙发上用手语和小女孩交流,问她:你会说话吗?
小女孩看懂了手语,点点头也用手语回答:会一点。
又比划:慢慢说话,大声音,我能听见一点。
晓山青又仔细看了她的助听器,发现是最便宜的助听器,不是耳蜗,和叶同尘解释说:“她可能只能听见一点声音,你大声说或许她能听见。”
又说:“她戴的助听器只能放大声音,这种助听器对听力受损的人有帮助,可以让她们听见声音,但如果是听力受损严重近乎全聋,是听不见的。”像他这样近乎是全聋的人需要植入耳蜗。
只是植入耳蜗相对来说比较昂贵,小女孩的助听器可能只要一两千,可很让人痛苦的是对于听力完全丧失的孩子如果不早点植入耳蜗,会错过学说话的最好时间段,导致她变成哑巴。
晓山青又用手语问她叫什么,多大了,是不是走丢了?
她都一一回答了:五岁,不是走丢,是来找叶律师的。
到她的名字时,她用不熟练的话说:“苗苗,我叫麦苗苗。”
“你的家人呢?”叶同尘望着她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晓山青又用手语比划了一遍。
苗苗听懂了,把她一直背着的小书包拿了下来,拉开拉链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大把的钱,还有棒棒糖、购物券还有一个她的小天才手表,全推到了叶同尘的腿边,吃力的说:“找姐姐、替哥哥打官司。”又问:“够吗?”
叶同尘原本以为她是替女鬼来委托她的。
“你哥哥叫什么名字?”叶同尘又问她。
她这次说的很准确:“麦子,哥哥叫麦子。”
叶同尘想到了连麦问她面包车的那个用户[麦子熟了],这居然是麦子熟了的妹妹?
太复杂的话她听不懂,晓山青用手语问她:她哥哥的具体情况,家里还有其他大人吗?
苗苗摇摇头,回答:家里只有她和哥哥,哥哥被警察抓走了,有姐姐告诉她找最厉害的律师可以救哥哥,她就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来找叶同尘了。
“谁告诉你找我的?”叶同尘又问:“你是自己走来的吗?”这么小的孩子怎么摸来的律所?她又不好问路。
苗苗拿起了她的小天才手表,贴在耳朵边比划回答:有个姐姐打电话告诉她的,姐姐告诉她怎么来,她就走路过来了。
叶同尘看向了窗边缩着的女鬼。
女鬼可怜兮兮的忙解释:“是我用她哥的手机偷偷占线拨给她的,但我没有恶意,实在是她太可怜了,她半夜在公路上找她哥哥,我怕她出事就占线打电话让她来找你。”
“她哥就是运送我尸体你小子。”女鬼也很生气,她本来想飘回她的尸体旁,就在公路上看见了这孩子:“我虽然觉得她哥坐牢活该,但她这么小怪可怜的。”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才是最可怜的,比被抓的坏小子还可怜,人家还有个妹妹来替他找律师,她什么也没有。
“够吗?”苗苗又问,眼巴巴的望着叶同尘,“哥哥,不是坏人。”
叶同尘摸了摸她的脸。
“未成年不能委托律所提起诉讼,只能找监护人。”晓山青还想问清楚她哥哥到底犯了什么罪。
律所外停了一辆警车。
所有人看出去,苗苗也看了出去,看见警车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迅速逃到了前台的桌子后面,躲在了桌子低下戴也的脚旁边。
“怎么躲起来了?”晓山青和霞婶都很惊讶。
戴也低头看着躲在脚边的苗苗,她很害怕的交握着手求他,比划着:别把她抓走。
“先让她躲着吧。”叶同尘说。
警察在外敲了敲门,推开玻璃门进来就对她们笑:“别慌别慌。”
来的两个警察都是熟脸,一个女警察叫王敏敏,一个中年男警察叫刘元,之前律所几次案子打交道的都是这两位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