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飞红忙问哪里不舒服,有没有看医生。
陆宇终于有了点不耐烦的语气,“妈,我已经够累了,你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章飞红闭了嘴,可心里越来越不安,“小宇你今晚不出门吧?”
“不出门,和你打完电话我就睡了。”陆宇说。
“好,那就好。”她当然是相信儿子的,小宇绝对不会虐猫,他那么胆小的孩子。
她其实不是担心一只猫的死活,而是怕这件事如果真是小宇,闹大了,他的同学、他的爷爷、老师怎么看他?会不会把他当成神经病看待?
她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就说:“妈妈遇到点儿事可能这两天不能回家,但妈妈已经通知阿姨去照顾你了……你躺下能不能拍个视频给妈妈?就拍你在卧室的视频就行,妈妈不是不相信你……”
陆宇把她的电话挂了。
但很快,他还是发了几秒钟的小视频,视频里他环绕一圈他的卧室和他自己,证明他在家里,在自己卧室。
章飞红想:小宇还是很乖很听话的。
她已经通知了阿姨七点半就过去照顾小宇,还联系了陆程让他这几天去陪陪小宇,绝对不会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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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
叶同尘给霞婶放了半天假,让她回家去休息。
她在夕阳秋风中,第一次买票进了抱一道观。
这个她曾经从小长到大的道观还保持着原样,只是那颗柿子树长的很高很高了,结满了黄橙橙的柿子。
而她师祖和师父的灵位,和她的灵位供奉在同一座大殿中。
今天周日,游客很多,她站在大殿外听着义工在介绍抱一道观和她的师父善水天师——善水天师曾在闹饥荒和瘟疫的时候施粥施药,收留了上百名感染了瘟疫的病人,最后死于瘟疫。
“善水天师秉承的道心是大道慈心……贯彻他的一生……”
她在道观逛了一圈,就听见工作人员在广播景区要关门了,让大家尽快离开。
叶同尘转身走向殿后的小院,那里曾是她住的地方,现在早已荒败,锁了铁门,非员工不得进入。
她站在铁门前,手指轻轻一扭,锁就开了。
她推门踏进了满是落叶的小院子,岌岌可危的房子、枯掉的灵泉井,她走到井边似乎还能看见井壁上曾经流淌着的鲜血。
大道慈心,人人都说她的师父死于瘟疫,可没人知道他死于他的“道”,他以身殉道。
夕阳西下,景区内的人声越来越少,工作人员开始检查、锁门。
她把手机关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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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半。
阿姨推开了章飞红住所的门,先将手里拎着的菜和肉放下,走到卧室门前敲了敲门:“小宇,我是王阿姨,你还在睡吗?”
卧室里传出陆宇的声音:“我还要睡一会儿,你做好饭放桌子上就行,不用叫我,我起来自己吃。”
“好。”王阿姨应了一声:“你记得吃啊。”
她转身去了厨房,轻手轻脚的做饭。
寂静的卧室里,床上空无一人,只有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微信的视频开着,镜头里是戴着黑色口罩坐在车里的陆宇。
此时此刻,他已经到了那座私人园林,手机里他挂着自己的微信小号和笔记本上的微信大号视频,果然王阿姨准时七点半来做饭,他从视频里听到敲门声,对着手机回答了她,伪装成自己还在卧室睡觉的假象。
这不过是很一般的小把戏,不是他聪明,是那些人太蠢了,包括他的母亲,没有脑子只知道献媚讨好、虚张声势的女人。
确实是他的老板王峻让江也去提醒他母亲,监控记录坏了,可能是被律所的人搞了手脚联合那个保洁来污蔑他。
他知道他母亲肯定会信,会去做那些蠢事,他也知道王峻是利用他的母亲给律所施压,让律所不要再查下去。
但他没有阻止章飞红,他甚至有些感谢叶同尘暂时把章飞红弄进去了,可以让他自由几天。
可他又对叶同尘有些失望,她不过是和晓山青一样感情用事的圣母而已,她本可以用他母亲拖住他的,至少拖住他几天,给那只可怜的母猫争取几天苟延残喘的机会。
车子一路开进园林,停在了那座古宅前。
陆宇关掉手机,已经有管家为他开车门,恭恭敬敬的领他进去。
一路亮着宫灯造型的灯,他跨进大厅,王峻和他的两个客人已经在用餐了,一位是甸海人,一位是个导演。
陆宇和他们打了招呼就去往地下室,他听见那个甸海人说:“破记录的就是他?”
“是啊。”王峻笑着说:“你别看他不起眼,但他有些手段,只是虐杀一些小猫小狗而已,他的直播间付费预约这两天已经为我创收百万了。”
“王总还能看得上这点小钱?”导演倒了酒笑着问:“怎么替王总赚几百万就能随便进出王总的园林了?”
“一开始倒不是为了钱,没想到这点小爱好还能赚到钱。”王峻只喝了一点酒,笑着和他们说:“我是靠地皮发家的,当年刚接触这生意就被人坑了买下一块根本盖不了楼的地皮,你也知道。”
“您的发家史当然听说过。”导演很捧场的说:“听说那块地皮谁接手盖楼都出事,死了好几个人,只有您接手才镇得住,盖商贸大厦发展成了黄金地段。”
“不是我镇得住,是我请了高人,在那块地皮下打生桩。”王峻喜欢听这些吹嘘,抿了一口酒说:“黑狗、白猫上百只,这东西还真是一直旺我。”
导演听的眉头动了动,都有些不自在,他知道这打生桩镇地,是把活的牲畜埋了坐地基……他不信这些,但觉得做生意的老板似乎都信这些,还有些说不清的怪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