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羡慕变成了:什么时候我也能挣够钱,可以这样慢悠悠地到处去玩。
光是看视频还不够,现在坐在外公外婆面前,听他们亲口说他们在外头的一些趣事。
抖音视频都不长,旅途中的很多事情、遇到的很多有趣的人,都是意外,是没有办法拍下来的。
柯爷爷和柯奶奶已经跟很多人、说过很多遍了,再说起来流畅得很,而且因为说的次数多了,他们自己根本没有发现,他们已经变得很会讲故事了。
说起自己旅途中遇到的人,大家都听得很投入、很专注。
就连三个本来在到处蹦跳的小孩儿也凑过来一起听了。
柯奶奶说:“那两个人真的就是背着两个大背包哦,要靠自己的双脚走遍全国,他们已经走了一半了!真是厉害。要不是出去玩遇上了,别人跟我说,我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
“说云南那边四季如春吧,我们五月的时候在那里,住在苍山脚下。噢哟,有天晚上起来,忽然发现停水了。问了问民宿的老板,说是苍山上头下大雪了,我们住的那个民宿用的是苍山上流下来的水,山上下大雪水冻住了,我弋椛们民宿就跟着停水了。老板说等雪化了就能来水了……”
柯爷爷摇摇头:“谁能想到,都五月份了还会下大雪,还把水给冻住了。”
他打开手机给大女儿、外孙子、重孙们看他拍的照片。
“我在那儿拍了好些照片,你们看!这张,这张是有天晚上,天气特别好,月亮又大又圆,箫箫说咱们出去看月下洱海,开着车就去了洱海边,沿着公路一路开。月亮照得到处都亮堂堂的,我拍的这几张照片,是不是很好看?美得很!”
一群人一边看照片、一边听柯爷爷和柯奶奶讲故事,大家凑在一起,热闹极了。
而离开了家里的柯箫,耳边立刻清静下来。
她松了一口气。
她倒不是对大姑姑一家子有什么意见。
真要说起来,大姑姑每次给她介绍的对象,经济条件都很不错,只是其它方面柯箫觉得不太合适罢了。
要论起柯箫的相亲对象里,大姑姑介绍的那些算是条件最好、人也最正常的,反正没有一个是那种吃过一顿饭就默认她已经是他的结婚对象的奇葩。
只看经济条件介绍人……
也算是大姑姑自己这么多年的生存经验,总结出来的吧。
男人有钱,女人就不会吃太多苦头。
她早早跟一个没什么钱的农村男人结了婚,一辈子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地里家里干不完的活儿。
她觉得经济条件好了,至少结了婚不会需要卖力气干活儿、被家里家外绑得死死的。
柯箫对大姑姑没意见,对两个表哥就更没意见了。
她出生的时候大姑姑就已经嫁到隔壁省去了,一年就回来一两次。
两个表哥基本也是每次她回来的时候跟着一起回来。
她跟两个表哥虽然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很亲近,但其实他们真正的关系确实很一般。
她不太了解他们、知道的关于他们的事情都是从柯爷爷和柯奶奶那里听说的。
而柯爷爷和柯奶奶也很少有机会跟着两个外孙相处,基本都是在大姑姑回娘家来、或者是电话里跟柯爷爷柯奶奶说的。
大姑姑自己说自己儿子,肯定不会有什么大毛病。
反正柯箫不仅对她的大姑姑印象挺好,对她两个表哥的印象也不错。
两个表嫂和他们带着一起来的孩子全都是第一次见。
柯箫当然也无从对她们有什么意见。
她只是忽然发现,她已经有点不太适应在亲戚环绕中的这种场景了。
无关乎他们对她的印象好坏、说的是夸奖她的话还是贬低她的话。
甚至他们正在聊的话题是不是她,都不重要。
柯箫出了门就很自然地松了一口气。
坐电梯去地下车库的时候,她梳理着自己的思绪,得出的结论大概是——因为她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环境、真心喜欢做的事情。
所以对以前无所谓的事情忽然都变得有些难以忍受起来。
在机场接到了谢潮生后,柯箫跟他也聊起这个话题。
“我很喜欢大自然、很喜欢在救助中心的生活。回来以后觉得好像有点不适应了。”
谢潮生很自然地说:“那就回去啊。”
柯箫反倒有点惊讶起来:“你不盼着我回广东啦?”
谢潮生坦诚地说:“当然想,但我更想你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
“那你呢?”
谢潮生挠了挠头:“我其实还没有想过。”
“嗯?”
“你刚才说,你找到了自己未来想做的事,找到了自己的理想,对不对?我的意思是,我还没有找到我真正想做的事、没有找到我未来的路。”
谢潮生这一刻又表现得非常成熟:“既然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理想,那当然要去追寻。我支持你。虽然我很想天天跟你腻在一起,但这只是一个……唔,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表达,就算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吧。就像小孩儿想每时每刻都吃自己最爱吃的零食那样?我不会成为你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