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靳沉绝对是生气了。
徐舒意不好瞎猜商三少爷生气的点在哪里,他是极有自知之明的,绝对不会将商靳沉的阴晴不定,联想到因为自己身上。
正如徐舒意自己所言,春季是骨科病的爆发期,医院里天天人满为患,他每天早晨看诊的人数最高能达七十多例,就这还不属于专家号级别的情况下。
然后就是做手术,做手术,做手术!
人都说滑雪场的尽头就是骨科诊室。
徐舒意今天处理了六七起因滑雪而摔伤的病患,之前上钢板的时候还会被电钻震得手麻,如今被历练得又准又辣,往骨头上钉钉子跟玩似的。
因此在医院食堂午餐时,几个住院医生和小护士直接挤到徐舒意的身边打趣他辣手摧骨。
徐舒意虽表情冷冷的,穿着白大褂进病房查房时特别玉树临风,清如皓月,不过混久了都知道他面冷心热。
之前有个老乞丐出了车祸,被社会救助站的工作人员抬过来,浑身恶臭到无人愿意靠近。
徐舒意拿起剪刀,三下五除二剪开对方脏兮兮沾血的裤腿,推去做了x光,做手术的时候那么脏的脚直接抗在肩膀上,从头到尾面色不改。
其实并非徐舒意人格情操多么高尚,只是他看见那老乞丐,看见很多出车祸的病患。
就会无端想起他惨死的父母。
他爸妈死得太惨了,全身多处骨折,脏器破裂,入殓师缝缝补补才化了妆才勉强能看的。
那个时候徐舒意木呆呆地盯着两具尸体,竟有种天真的想法。
——要是他能用螺丝钉把父母散架的肢体拧起来就好了。
学医的人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他也希望爸爸妈妈过奈何桥再投胎的时候,不要轻易丢了哪个零件。
下一辈子一定要健健康康,完完整整地活着。
几个人围着徐舒意谈天论地,徐舒意虽不回答太多,总会被几个人逗得会心一笑。
人常说骨科大夫会诊一点都不精英,完全属于木工开会,每一位骨科医生都有一个来自蓝翔的灵魂,而这个灵魂里都住着一台打钻机。
商家提供了锦衣玉食,但徐舒意的快乐却属于职场。
在商家一行人抵达南边海滩度假的时光,只有商凌云偶尔给他发来了问候信息,老爷子也是个时髦人,拍几张晴天碧海的美照给他分享。